“滾!”他話未說完,一個酒壇子便兜頭砸來,摔在他身前一步處,四分五裂。
江鵬握了握拳,硬著頭皮又道:“王爺,來人是南宮府四小姐,說是有關於南宮二小姐的事要麵見王爺。”
果然,他這話言罷,裏頭半響無聲,接著傳來軒轅修筠低啞的聲音,道:“帶她來見本王!”
江鵬目光一亮,忙應了一聲,轉身出了殿,吩咐侍衛進殿收拾一二,這才快步而去。
片刻,江鵬帶著兩個穿戴鬥篷,遮擋嚴實的女子進了院子,正是米兒和南宮青瑤。
兩人到了殿外,米兒留下,唯南宮青瑤被江鵬帶著進了大殿。
殿中已收拾過,點燃了明燈,照的亮如白晝,然而那股濃烈的酒味卻令南宮青瑤呼吸一窒,她隨著江鵬進了內殿,伴隨著更為濃烈的酒味,另有股血腥味兒撲麵而來,南宮青瑤不由抬眸瞧了一眼。
這一眼卻叫她看到,靠牆的羅漢床上,君卿睿穿著白綾褻衣躺在那裏,床邊一盞羊角燈發出昏黃的光芒照在他身上。他俊美的麵容因失血而蒼白,偏眉梢眼角泛著酗酒後的嫣紅,使得他那張本就妖異陰柔的臉一下子又添了些許詭異般的邪魅。
他墨發未束盡數落在榻上,衣襟散開大半,露出白玉般的胸膛來,右手還握著一隻酒杯,淩白的褻褲下分明已被鮮血染紅,血水淌下甚至連床上的煙紫色錦被都被茵紅了一片,有血珠正滴答滴答地沿著君卿睿的褻褲褲管低落在大理石地麵上。
南宮青瑤瞧著那淌下的血,感受到軒轅修筠投射過來的陰沉目光,一瞬間隻覺來到了魔界鬼蜮,嚇地麵色蒼白,雙腿一個哆嗦跪在了地上,感受到軒轅修筠似抬了下身子,目光鎖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咽了下口水,雙手一握,戰戰兢兢地道:“王爺的傷口裂開了,王爺這般不顧念自己,臣女瞧著當真替王爺不值!”
南宮青瑤言罷,忍不住頗含悲憫疼惜的抬眸又瞧了眼軒轅修筠,她這一眼撞上的是軒轅修筠一雙似笑非笑,似冷似溫的眼眸,一時間倒愣住了,心跳加快,在軒轅修筠的目光下雙頰起了兩片薄淡的紅.暈。
從前,她是攝政王府的長女,母親仿若攝政王府正室,她更是被當成嫡長女來對待,南宮暮雪被踩在腳下尚且能有青王這樣出眾的未婚夫,自認為嫡長女的南宮青瑤又怎能不嫉不妒?
南宮青瑤心比天高,以為隻有太子,青王這樣的身份才能配得上自己。如今她在府中地位一落千丈,她更是覺得應該抓住機會,隻要能讓軒轅修筠喜歡她,她有了活路,軒轅修筠也會救母親出柴房,她便能重新翻牌。
更何況,如今軒轅修筠深恨南宮暮雪,他又正值傷心之時,自認美貌的南宮青瑤覺著此刻正是自己表現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並趁虛而入的好時機。
故而在按大夫人吩咐從弑殤閣一個可靠的婆子那裏得知今夜她瞧見南宮暮雪的窗上有男人的身影晃動,後便再沒見有男人出來時,南宮水瑤便想到了被暮雪羞辱拋棄的軒轅修筠,當下她便央求了南宮水瑤讓米兒帶她出府前來青王府。
見自己不過為軒轅修筠抱不平的話,他便神態溫和了不少,南宮青瑤越發感覺自己的想法沒錯,就衝著他們有一個共同所恨的人南宮暮雪,軒轅修筠便該待自己有所不同。
她如受鼓舞,忍不住向著軒轅修筠又膝行了兩步,目光盈盈含水地道:“殿下為我二姐姐如此自傷,小女瞧在眼中實在……實在替殿下痛心啊……”
南宮青瑤說著滾落兩行淚水,軒轅修筠微微眯了下眼眸,身子傾斜抬手扣住了南宮青瑤的下頜,目光鎖著她,他低聲道:“哦,為何痛心?南宮四小姐此話何意?”
他說著用指腹輕輕擦過南宮青瑤滾落到下巴的晶瑩淚珠,南宮青瑤渾身一顫,雙眸如秋水般閃動著羞怯的目光勇敢地盯著軒轅修筠,急聲道:“殿下,二妹妹她根本就不配得殿下如此情深恩重,她以前是個廢柴,王爺不喜她,乃是世之常情,可她若是當真結巴愚鈍也便算了,她明明便是假裝的!她這樣愚弄世人便罷了,可王爺是她的未婚夫她也如此,實在是……如今她突然不裝了,可卻又瞧上了別的男人,任王爺您對她情深意重,挽回姻緣,她都不屑一顧,非但不知珍惜,還和武林盟主糾纏不清,如今更是……如今更是……”
南宮青瑤說的好不義憤填膺,說到最後麵色微紅,一副難以啟齒,不屑至極的神情,咬著唇聲音斷在了喉間,隻悲憐又脈脈含情地瞧著軒轅修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