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愣了下,陌殤已經抽掉了她發上的玉簪將那木簪插了進去,道:“那日毀了你一隻簪,今兒爺補你一隻。”
暮雪瞧這發簪模樣分明是陌殤自己雕的,又見那發簪別在自己烏壓壓的發上雖是木質,但卻極為雅致,別樣惹眼,不由心一觸,抬手便欲去拔掉,豈料她手抬起,他便抓了她的手腕,道:“多好看,我和你說,這木頭可不是尋常之物,乃是上千年的參苓木,戴在身上,能有助練功,對內功提升可是大有幫助的。”
暮雪聞言卻不信,揚眉,道:“這麼一根破木頭,還成了神物?有助提升內力?騙鬼去吧,我從珍巧閣帶回來的那發簪一瞧便是金貴之物,能值不少銀子呢,你用這麼一根破木頭糊弄我,我才不要,拔掉,你補我銀子!”
陌殤見她如此,屈指便彈了下她的眉心,道:“你這女人除了銀子還知道什麼啊,這參苓木氣味清幽,常年聞著當真能提升內力,算了,你這女人不識貨,不要便不要吧,將來莫後悔便是。”
陌殤這麼說,暮雪倒是有點相信了,這發簪確實好聞的要命,說不定這東西真有助於提升內力呢。
暮雪想著,見陌殤抬手去拔那簪子,揚手便拍掉了他的手,揚聲道:“誰說我不要了,我改主意了,隻是這東西不抵你毀的那簪子金貴,那簪子的錢你還得補!”
陌殤一歎,道:“女人,掉錢眼裏吧你!”言罷低頭突然靠近暮雪,將臉頰靠近她的脖頸,暮雪被嚇得肩膀一縮,卻聽陌殤喃喃道,“奇怪,怎麼沒有銅臭味,還怪香的……嗯,女兒香,醉人啊……”
他說話的氣息往脖頸上撫,熱氣沿著衣領往裏鑽,聲音又分外低沉,暮雪脖上汗毛忍不住欲豎,隻覺一股陌生的情緒在心底滋生,她忍不住蹙眉,猛然推開鳳帝修,怒聲道:“醉人的東西都有毒,你最好小心點!”
見她突然炸毛一般跳起來,陌殤目光幽深起來,正欲言,外頭卻傳來沐紫的聲音。
“小姐,人帶來了。”
暮雪緩步行至八仙桌旁坐下,也不避諱陌殤,揚聲道:“進來。”
很快,沐紫拎著一個身段窈窕三十餘歲的女人進了屋,暮雪目光落到那女人身上冷沉了下來。這乳娘柳氏和十年前幾乎沒多少變化,身上穿著綾羅綢緞,頭上帶著赤金發簪,手上套著玉鐲,保養的皮膚細白,風韻猶存,那模樣和通身氣派倒是和個官家太太一般。
沐紫將柳氏扔在地上,一腳踹在她的膝彎上,柳氏一下便跪在了暮雪腳下。
暮雪眯眼,呷了一口茶,笑著道:“看來當年柳媽媽給君豔芳立了大功,君豔芳這些年也都沒有虧待柳媽媽啊。”
暮雪言罷,柳氏身子一抖。她這些天也聽說了南宮府的事情,而且南宮暮雪的名聲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人人都在議論這位蘭蒂聖域第一美人,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南宮暮雪今日再不同往日了。她本就心裏忐忑難安,日日求神拜佛,生恐變得厲害的南宮暮雪二小姐找上門來,可是沒有想到還是沒被她逃過。
此刻她跪在暮雪腳下,雖不抬頭也感受到了來自暮雪的那股強大氣場,她抖了抖又動,才道:“二小姐什麼意思,奴家聽不懂。”
暮雪見她兀自嘴硬,冷冷一笑,道:“柳氏,你莫不會以為本小姐真是天生的傻子吧?你做過什麼你心中清楚,你在本小姐六歲時離府,六歲的孩子可是已能記得很多事情了。本小姐二歲時便跟著柳媽媽,不曾踏出此院一步,直到五歲。當時本小姐日日和柳氏你呆在一起,你是如何教本小姐的,本小姐可是曆曆在目。那時候柳氏你說話可沒這麼利索啊,出了這院子柳氏伶牙俐齒,進了這院子,柳氏便成了結巴,這是什麼道理?如今恰好邪醫穀主也在這裏,我們要不要問問他,世上可是有你柳氏這樣的病?順便也問問,我這丹田破碎究竟是天生的還是有人下了毒害的”
柳氏早聽聞武林盟主在醉仙樓下深情表白的事,方才進屋她不敢多瞧,可也依稀看到屋中有一個男子,此刻聽聞那男子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武林盟主,登時嚇得差點沒尿出來。誰不知道,五年前在南沙國靖安郡主就是因為企圖勾引陌殤,便在國宴上被陌殤灑了一把毒藥,結果在眾人麵前生生瞬間抓破肚皮而死,南沙國主是個昏君,忌憚鳳羽山莊的勢力,竟連追究都不曾。
如今武林盟主傾慕南宮二小姐,他會怎麼收拾自己……柳氏渾身發抖,原本還寄希望暮雪幼時年紀太小,根本就不明白她所做的那一切,可如今暮雪分明心若明鏡,柳氏連辯解都無從。
陌殤原本便奇怪,以前人人都知南宮府二小姐是個丹田破碎,不能修煉內功的廢柴,怎麼她突然就好了,據他所知,這丹田破碎可是不能治愈的。人人都說她是得了蒼天垂憐,可他卻不信這個,如今聽了她這些話,他哪裏能不明白。連他都不由感歎君豔芳手段高明,心腸歹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