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一把年紀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登時麵色漲紅,喘息聲都清晰可聞,隻他雙拳握了握到底點頭,道:“單憑莊主安排。”
暮雪聽陌殤提要求便覺這廝不是一般的腹黑,這樣耍人玩,真是叫她……都有點忍不住欣賞了。不過他這樣厚臉皮地坑人,想必景王越發想不到君老太婆的病就是拜這廝所賜了。隻這景王倒也算個人物,常年位居高位,倒還能忍常人之不能忍,能伸能縮,倒也不簡單。
隻是他越是不簡單,便越不會容忍有人挑釁他的權威,越是記仇,這景王府,她不能不時刻提防啊。
暮雪想著那邊筆墨已經準備好,景王一氣嗬成寫好了承諾,陌殤滿意一笑將那紙張一抖便交給了暮雪,道:“童兒好生收著,這可是本莊主博得佳人傾心的法寶,萬不可有失。”
“是。”暮雪應聲,抬手去接,陌殤將紙張放在她掌中,撤手前在她掌心撓了一下,這才一本正經地轉身,暮雪目光閃了下,跟隨其後。
馬車一路暢通,很快便到了景王府,暮雪隨著陌殤下了馬車,一路跟著景王向老太君所住的正院走,此刻太陽還未落,她垂著頭,雙眸卻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王府中的一草一木,景致盡數落入眼中,記在心間。
還是上次她探的那間屋子,上次夜裏光線不足,她又不敢多窺視,自然不曾將屋中瞧個清楚。這次卻不同,她跟著陌殤大搖大擺地進了屋。
屋中圍著一堆人,瞧見陌殤進來皆站起身來,莫敢拿大,景王將陌殤引到了床前,暮雪對屋中諸人一點興趣也沒有,也不關心陌殤如何治病,隻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屋中的每一個物件和擺設,目光四掃之下驀然亮了一下,接著她勾起了唇。
而那邊陌殤給君老太婆診脈後,道:“童兒,取銀針。”
暮雪聞言打開藥箱送了過去,見君老太婆躺在那裏臉色金黃,當真像是病入膏肓之人,較上次她夜探景王府時明顯狀況糟了不少,她越發覺著陌殤的毒藥神奇。
待奉上了銀針,她退後一步,而陌殤不過在君老太君頭上紮了數針,一直暈睡不醒的君老太君便醒了過來,君家眾人為之一喜,陌殤又像模像樣地給君老太君開了一副藥方,這才道:“照此藥房吃上十日,可保她十年陽壽,隻是其間注意莫叫她再受任何刺激,莫勞心動神,倘使她再被氣暈一次,必定藥石不治,回天乏術了。”
景王等人聽聞陌殤說君老太君的病已治,且還能活十年,一時皆喜,隻連聲答應定注意不讓病人生氣激動,陌殤點頭,也不多留,帶著暮雪往外走。
行了兩步,君文曜又被人扶著上前道:“莊主可否給拙荊也瞧瞧……”
陌殤聞言頭都未回,隻道:“隻治一人,概不多治。”
君文曜聽罷又見陌殤態度強硬,半點商量餘地都沒有,不由止步,眼睜睜瞧著陌殤頭也不回地遠去。
君銘宸奉命送陌殤離府,到了府門拱手作揖,道:“今日多勞莊主妙手回春救活了祖母,君家感激不盡。”
陌殤一掌拍死了奔宵馬,君銘宸心裏何等痛恨,可如今卻不得不壓下心中情緒對陌殤和顏悅色,滿懷感激,心裏憋的難受,神情也不大自然。
陌殤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君銘宸,道:“假仁假義!”
言罷帶著暮雪便下了台階,直堵地君銘宸麵上顏色七彩變幻,怎一個難看了得。
待陌殤離開,君銘宸才回到了正房,見景王坐在床邊臉色疲憊,不由道:“祖父,那陌莊主對我君家似成見頗深,他又傾慕於南宮二小姐,如今給祖母治病,宸兒總不能全然相信,可否再請太醫來會診看看。”
景王府揉了揉眉心道:“他並非沒有條件,祖父給他寫了一張字據,答應以後和你姑母斷絕關係,再不擦手南宮府之事,他這才肯來……再說,他是鳳羽山莊莊主,更是武林盟主,不可能自砸招牌,既然是給你祖母瞧了病,你祖母當是會好轉的。”
君老太君突然倒下,景王和君銘宸等人隻以為君老太君是年紀大了,又急火攻心才病倒的,加之太醫等都沒發現她是中毒,故而君家人根本就沒懷疑到陌殤。也因為關心則亂,聽聞鳳羽山莊莊主在,又見君老太君病入膏肓,念著其百年之後君家定要丁憂,離開權力中心,這才急著求了陌殤前來診病。
此刻君銘宸聽了景王的話,又見老祖母這會子臉色已好了不少,便也點頭,不再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