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說著拉了陌殤便往霜雪閣走,陌殤勾唇一笑,任她拉著往外走。兩刻鍾後,暮雪坐在椅子上,像個好奇寶寶般瞧著陌殤搗鼓出了一大堆東西,她閉上眼睛由著陌殤往她臉上一點點地刷了些東西,接著將一張薄薄的人皮麵具又覆在了她的臉上。
他的動作極快,不過片刻功夫便做完了這一切,暮雪迫不及待地睜開眼睛盯向鏡子,隻見那鏡子中已出現了一張全然不同的臉,眉目清朗,雖是略顯清秀,但一瞧便是一個男人的麵孔,再沒了半點原本的驚豔麗色,隻不過若細細瞧,五官卻還是殘留著一些原麵貌的痕跡。
暮雪伸手張臂便將陌殤放在桌上的那些易容物件全部往懷中一攬,一副據為己有的模樣,陌殤瞧著好笑,揚眉道:“這些東西除了那一張人皮麵具外都隻能用此一次,一會兒就會變壞變硬無法往臉上塗抹,暮雪稀罕這些,倒不如稀罕我。”
暮雪聽罷哼了一聲,撤回了手,卻道:“這人皮麵具我要了,你還有嗎,再給我幾張。”
陌殤好笑地搖頭,卻道:“你當這東西是烙餅啊,想要幾張烙幾張?沒了,不過暮雪若是真想要,倒可以考慮嫁給我,聘禮我自然會精心準備些暮雪喜歡的東西的,雖然你這女人喜好有些古怪。”
暮雪也覺這樣精妙的東西隻怕不容易得到,聞言便也不再多言,站起身來,道:“本公子愛美妞,不愛男人,你先變成美妞本公子再考慮此事。”
她這話說出竟變了嗓音,那聲音清朗渾厚,一聽就是男人發出,陌殤倒不想暮雪還有此本事,怔了怔才目光幽深地道:“暮雪,你可真是叫我吃驚。”
“承蒙穀主誇獎,穀主可是要移駕了?”暮雪說話間已經化身藥童,垂首靜立。
陌殤挺了挺胸,將廣袖一擺負手身後,道:“背上本穀主的藥箱這便走吧,童兒。”
他笑著唇角噙笑打前而去,暮雪背了小藥箱跟在後頭,出了屋,陌殤才道:“童兒說本穀主該不該給那君老太婆治好病?”
暮雪當即道:“自然是要治好的,不然豈不是砸了鳳羽山莊的招牌,莊主您的威名?童兒聽說凡是神醫能將人醫治的麵兒上像好了一般,實已病入膏肓,隻消受些小小的刺激便一命嗚呼,童兒一直都想見識一番此種能耐,想必憑借莊主的本事這樣的事兒定是信手拈來。”
陌殤聽聞暮雪的話勾起右邊唇角,道:“果真是最毒婦人心。”
暮雪點頭,道:“你也不差啊,給人下了毒,扭臉又去當救命的大夫,嘖嘖,這份能耐我這毒婦也是自愧不如。”
兩人一路鬥嘴到了前院花廳,果見一個頭發胡須皆已花白的老者坐在主位上,一旁盛易陽陪坐在此位,老者目光精湛,蒼老的臉上滿是歲月留下的痕跡,卻那皺紋不掩他身上沙場磨礪的剛硬之氣,正是景王。
暮雪隨著陌殤還沒繞過屏風,景王便站起身來,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道:“莊主能應診,在下感激不盡,原本也不想打攪莊主清淨,實在是老妻病重,太醫們都束手無策,竟連病因都查找不到,眼看著老妻已經病入膏肓,在下實在不得不冒昧打攪。下午時,犬子若有得罪之處,萬望莊主莫放在心上。”
暮雪低著頭,差點沒笑出來,頭一次覺著大夫真是個好職業,瞧瞧這景王,堂堂手握重權的王爺到了求醫時也得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臉,兒子被打了也得和著血水往肚裏吞,還要說大喊打得好!
陌殤聞言麵色淡定,點頭道:“本莊主既在蘭蒂聖域的地盤上,自然不能不給首屈一指的景王府的麵子,不過要本莊主出診也不是沒有條件的。”
景王忙應聲,道:“是,是,莊主但請開口,隻要我景王府付得出的,在下定不推脫半分。”
陌殤便道:“如此甚好,其實也沒什麼,大概景王也聽說了本莊主住在攝政王府的原因,景王隻要承諾以後景王府再不插手君豔芳的事兒,讓本莊主在傾慕的女子麵前博個好兒,本莊主這便讓君老太君藥到病除。”
景王聞言臉上笑容僵了一下,不過也隻一下他便點頭,道:“好,在下答應莊主的要求,莊主這便隨在下回府吧,馬車已經恭候在府門。”
陌殤卻一笑,抬手道:“不忙,來人,準備筆墨紙硯,景王,還是立字為據,本莊主也好拿了你的字據討佳人歡心。”
陌殤這話是不相信景王的表現,也是對其人品的質疑,掌了景王的老臉不說,更要緊的是,他這話說的就像景王和博人笑的伶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