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先太後在,君豔芳即便是景王府的嫡女,也沒辦法以權壓人,令南宮辰浩休了洛芸馨。可她當年少女春心萌動,怎會就此死心,因知南宮辰浩夫妻感情實際並沒外頭傳揚的那麼好,早已分居而寢,故而她製造各種機會勾引南宮辰浩。
終於兩人珠胎暗結,君豔芳未婚便先孕,君豔芳以為這樣家人便不能再阻止她和南宮辰浩在一起,一定會為她爭取南宮辰浩的正妻之位。也確實如此,君老太君疼愛女兒,一哭二鬧三上吊,君老王爺無法隻得進宮叩求皇帝,即便不能讓愛女嫁進攝政王府當正室,好歹也要是平妻。
皇帝念著和君老王爺的舊日情意,本欲答應,但先太後適時出現,嚴詞譴責了景王府教女無方,最後因洛芸馨有太後護著,君豔芳的肚子又一天比一天大,王府這才不得不讓君豔芳當了南宮辰浩的小妾,一頂小轎便抬進了攝政王府。這也是南宮府的大小姐是庶出的南宮月瑤,而非洛芸馨所出的暮雪的原因。
也因此,君老王爺覺著王府顏麵盡失,不顧老妻的哭求將君豔芳逐出家門,斷絕了父女關係,隻是後來隨著洛芸馨病逝,君豔芳掌權,再加上君老太君思女疼女之心,君老王爺又重新接納了這個女兒。
如今君豔芳的女兒被暮雪所傷,君銘宸又在攝政王府門前被輕辱,還死了愛馬,她和景王府的梁子也算是結定了,以君老太君疼愛女兒和外孫女的心,必定會狠狠發難於她。
她唯今剛來到這個異世,沒有親娘,那個便宜父親也靠不住,可謂毫無所依持,怎敵得過王府之勢?
看來她得早做準備,主動出擊了!麵對強敵,隻有主動迎敵,出其不意,才能獲得生機,對這點暮雪從不懷疑。
一個王府,隻要她願意,便必能傾覆!怕隻怕她還未能謀劃,景王府便非置她於死地,即便她也並非那會任人宰割的魚肉,鹿死誰手還不一定,但傷敵一萬,自損八千的事兒總是下下之策。
她得想個法子先給景王府製造一些麻煩,叫王府一時無暇顧及她,留給她充足的時間布置安排才行!
暮雪正垂眸想著,卻見站在她身旁的紅衣男子廣袖微動,掩在袖中的修韌玉指分明動了一下,食指和中指輕輕一彈,有一道無形的風襲向了沒入暗影中的君銘宸。
他這小動作極快,極輕微,若非她剛巧垂著眸,視線落在他的這邊,隻怕根本就發現不了。她眸光一眯盯向君銘宸,卻見君銘宸安好無恙,依舊一步步沉沉地往街巷盡處走去。
她睫羽閃了下,這個妖孽,又在搞什麼鬼!
她疑惑著,可卻並未瞧紅衣男人一眼,隻靜靜地垂著眸好像什麼都沒看見,也什麼都沒發現。
此刻李熙已轉頭又麵向了暮雪,道:“南宮二小姐這便隨灑家進宮吧,莫叫皇上和皇後娘娘久等了。”
暮雪也瞧向王公公,微微一笑,從容鎮定地道:“公公說的是,這便走吧。”
她心裏卻在想著,這個李公公不簡單,過來沒問一句就猜出發生了何事,且三兩句話便勸走了君銘宸,免卻了兩府間一場爭鬥,果真是皇宮出來的老人精。
她言罷見李公公瞧著她神情微詫,也不放在心上,轉身便先往李公公帶來的馬車方向去。
李公公見暮雪這樣鎮定,竟一點都不怕進宮麵聖,一時間倒被她這股從容沉穩給驚到了,有如此氣度的女子,委實少見,起碼他一把骨頭,自認見多識廣,活了這大半輩子也沒見過如斯淡定從容的女子,更何況,這南宮二小姐如今才剛剛及笄,當真了得。
他這邊想著,原本挺直的腰也跟著彎了下去,多了幾分恭敬跟在暮雪身後。
而暮雪從馨瑤身邊經過見馨瑤緊緊盯著自己,急的都快哭出來了,便站定,衝馨瑤道:“這位公子今日仗義相救,又因你而受了傷,你且快將公子帶回府中請大夫瞧瞧可曾傷到,我進宮麵聖便回,皇上是明君聖主,皇後娘娘也深明大義,母儀天下,定都明白是非曲直,公正嚴明處理今日之事,萬不會為難於我的。我能麵見皇上皇後是恩寵,你好生招待公子,等我回府便是。”
李熙隻覺暮雪這些話分明都是說給大家和他聽的,她這話的另一重意思便是,皇上皇後難為她,便不是深明大義,公正嚴明了。
暮雪的聲音平緩,聲音並不大,語調並不高,卻如一縷清風,帶著莫名的安定人心,平複躁動心緒的魔力,瞬間便叫馨瑤麵上擔憂之情盡數消失。
馨瑤點頭,心裏卻懵懂,怎麼小姐幾句平常的話便能安撫了她,然而一旁的李熙卻明白,在這世上有一種人,他站在那裏不言不語便能成為眾人的依靠,令人信服安心,這種人泰山壓頂毫不色變,他站著便是那擎天之柱,撐起整片天空來,沒想到如今這樣的氣質他竟然會在一個女子身上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