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形象的,像個孩子一樣的。
女人哽咽了喉嚨,我看見她的淚珠從眼角無聲的滑落。
“結婚了要好好的過日子。”
她留下這樣一句話,踩著有些狼狽的步子離開了。歐陽好嗚咽的哭聲響在走道上,一聲聲,哀怨而長久。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問。
歐陽好好不容易止了哭聲,她全身都在顫抖,雙眼無神的盯著一角,亂七八糟的開口:“我媽媽在家裏的縣城當老師,我爸爸也是老師,他們是同事……”
“誰他媽現在關係你爸媽什麼職業!”
我吼得太凶,她的眼淚又撲簌簌的落下來,“……就有次兼職,剛好遇見了你爸,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約我我就去了。然後一次又一次,稀裏糊塗的,事情順理成章。”
“我知道這很不光彩,我一個女大學生,他一個事業成功女兒與我同齡的男人,說給誰聽都是我愛慕虛榮,都是我不要臉。可是,我是真的喜歡你爸爸……”
“媽媽說要來長沙看我,我慌極了,也害怕極了。媽媽那麼聰明,我知道我瞞不了她的,想著要是被發現了也沒什麼的,畢竟我是真的愛他——可是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的媽媽竟然和他曾經是一對,他們……拚拚你知道嗎,我知道你爸爸有許多的情人,可我一直以為我是很特殊的存在,是和別人都不一樣的情人……”
“畢竟他從來沒有包養過我這樣年輕的小姑娘,我愛吵愛鬧愛耍小性子,他都寵著疼著。我想……他待我是真的不一樣。”
“可不是不一樣嗎。他一生摯愛女人的女兒………哈哈哈哈……”
歐陽好大聲笑,“媽媽和他對峙爭吵,他就那麼倒地不起了。真是可笑,真是……怎麼那麼殘忍,哪怕愛我一點點也好啊。卻原來隻是因為這張和媽媽八分相似的臉——”
她說著,揚起手給自己甩了好幾個耳光。
尖叫和哭泣在長廊上慢慢散開:“歐陽好你怎麼那麼不要臉!賤人賤人簡直賤人!”
打完之後,她捂著臉默然流眼淚,眼角濕潤,卻沒有淚流出,連哭也哭不出來的痛和傷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恢複了精神好力氣起身,那雙捂著臉的手也放下。淚痕已幹,蒼白的小臉上鮮紅的巴掌印難以忽視。
歐陽好走到我身邊,她的手撫上了自己的肚子,聲音清冷飄逸,像是從遠方傳來,“我本想告訴你爸爸,我懷了他的孩子。我願意生下他,願意成為他的妻,願意和他一起生活,我願意……願意奮不顧身的去愛他。”
“原來不過是我作繭自縛的夢一場。”
“孩子打掉後我就走,長沙城裏再也不會有我的身影。”
“若是……若是你爸爸死了,記得幫我替他捎上一束花……”
我低著頭,緊咬唇。
女孩蒼白的身影離開了。我想攔著她去打胎,可話到嘴邊又隻能咽下去。生下來,然後呢?睡著自己母親曾經的男人?歐陽好和老爹沒有什麼血緣,可是……歐陽好對老爹有愛,她對自己的母親也有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