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大寒,雪落無聲。韋清一出月華宮,便立時有太監打著燈籠上前,韋清頓了頓腳步,“今夜之事,若敢泄露一字半句,誅,九族!”
“奴才不敢!”
太監手裏的燈籠一哆嗦,差點扔到地上。
韋清看他一眼,沒有言語。
這個皇位,要想坐穩,就必須得用鮮血來鋪路!
至此,天龍權勢的新舊交替,終於在這冬夜的月華宮中,第一次正式的拉開了帷幕。
……
半夜,龍皇寢宮,韋清才剛躺下不久,風逐命前來稟報:“皇上,他來了。”
“好快的速度!”
韋清從床上起身,問道,“她怎麼樣?”
風逐命答:“已按皇上吩咐,一切安排妥當。”
話未說完,門外“砰”的一聲響,聽有宮中侍衛四下呼喝的聲音,風逐命閃身出去,沈浪一身懶洋洋的白,晃到了他的眼前,也不廢話:“她呢?”
言簡意賅兩個字,有著不容拒絕的霸氣側漏。
韋清從床上坐起,似笑非笑:“睿王這般氣勢洶洶闖進朕的寢宮,可知是何罪責?”
沈浪“啪”的將桌子一拍,冷笑道:“龍皇費盡心想的攪黃了本王與王妃的大喜之日,又有何目的?”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彼此惺惺相惜,卻又彼此仇恨,互不相讓。
僵持片刻,韋清率先收回目光:“沈浪,你與朕在這裏糾纏根本無用。倒不如多派些人手去尋她的下落。朕答應你,你若真能尋到她,勸你跟你離開,朕絕不阻攔!”
抬步過去將燭火燃起,搖曳的光亮中,沈浪沉凝的臉色晦暗不清,半晌,他吐字道:“你最好不要給我耍花招!”
轉身出去。
因為走得過快,步子帶起的涼風吹散了門外的積雪,揚起一陣飄飄揚揚的雪浪。
韋清眯著眼笑,妖孽的麵容在搖曳的燭光下,蕩著別樣的光澤。
沈浪,她如果真會跟你走,那又何必躲著你呢?
殘酷的事實,注意了他們這一輩子,都永遠不會有結果。
翌日,天亮。
灰蒙蒙的霧氣籠罩著巍峨壯麗的天龍皇宮,細小的雪粒仍在不停的下著,婉溪一步一滑的一個人,持著一根樹枝,上了皇宮後山的雲樓禁地。
自那一次重傷之後,她的腿腳仍舊沒好利索,但好在她是個有毅力的人,硬是憋著一口氣上來了。
雲樓在前,婉溪深吸一口氣,心下悸動,又茫然。
離開這麼久,這裏一切都沒有變,又都變了。
半空中落雪紛飛,樓還是那個樓,人已經都不在了。
江山依舊在,卻早已物是人非。
想當初,她第一次闖來這裏,誤打誤撞救了蠱毒分作的風沁,又一路迷行,進了竹林,差點死於虎嘴之下。那時,風沁隻是風沁,沈浪隻是沈浪,她也隻是一個小小的皇子奶娘。可現在……風沁已是朔月的太子殿下,沈浪封王進爵,而她……挺著肚子,又失魂落魄的重新回到了這裏。
“沈浪沈浪,若老天注定,你我不能相愛,那我這一生,便終老在這裏吧!”
她彎著眉眼,撫著肚子。
她不是迂腐的人,這一世的兄妹,隻是這具肉體上的關係,對她來說,她隻是一縷異世的靈魂,才不在乎這些世人眼裏的傷風敗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