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成這樣？
“吳非？”我進門叫他，可是沒有回應，茶幾上散落了好幾個空酒瓶，沙發也倒了。
我焦急的朝臥室走，就見吳非醉醺醺的躺在地上，臉上有很多淤青，嘴角還有血跡，整個人頹敗的不成樣子。
“吳非？你醒醒，吳非！”我過去推他，不管他之前再怎麼樣，我都沒見過這麼自暴自棄的他。
吳非醉眼迷蒙的看著我，良久才抹了一把臉，搖搖晃晃站起來，“你來了？”
“現在是早上，你怎麼就把自己喝成這樣了？”
吳非盯著我看了許久，最後才沙啞著嗓音說，“言初夏，你是不是來看我笑話的？你看啊，趕緊看啊，這就是我的報應……我欺負你這麼多年，終於遭到報應了……你可以盡情嘲笑我，羞辱我……你笑啊，笑啊！”
他緊緊握著我的肩膀大吼大叫，看他這樣，我心裏一陣難受，忍不住大喊一聲，“吳非，你清醒一點！”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語氣太激烈了，他愣了半響，頹然的往地上一癱，咯咯的笑了起來，就跟瘋了似的。
我不忍心看他這樣，蹲在他身邊，放低語氣輕聲說，“你別這樣……”
“不然呢？我欠了一百萬，一百萬啊，我不知道怎麼辦？初夏，我想賺錢的，就算你離開我，我也想給你好很多很多錢，希望你後半生能過好。我欠了你那麼多，我想給你好的生活……可現在……什麼都沒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窩囊，除了打老婆，什麼都幹不了……”
吳非揪著頭發失聲痛哭，不停的捶打自己的腦袋，這樣的他讓我很害怕。我緊緊抓住他的手，焦急的勸他，“你別這樣，沒什麼是解決不了的，我們一起想辦法。”
“你別管我，我不要拖累你！我這種人根本不應該活著，讓他們砍死我吧！”
吳非這次真的受到了很大的打擊，自暴自棄，沒有一點振作的樣子。他以前也頹敗，可最起碼正常的時候還保持著體麵，現在是完全墮落了。
我上前一步，想也沒想給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而響亮的巴掌聲傳來，吳非像是被我打蒙了，錯愕的看著我，就連空氣都凝結了一般。
我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咬牙說，“吳非，你醒醒，沒什麼是過不去的坎兒！就算我們現在沒有那麼錢，至少還有這個房子。你可以先跟媽商量把房子賣了應急，剩下的錢買個小點的，你跟媽搬過去也能繼續生活。隻要你以後好好找個工作，還怕會餓死嗎？”
不是我不想幫他們，而是我真的拿不出那麼多錢，現在除了賣房子，已經沒有第二條路了。
“如果媽不喜歡小房子，讓她先忍忍，我跟你一起攢錢，到時候給她換個大的，可前提是你不能這麼墮落啊。”
吳非一言不發，木訥的坐在那裏，眼神空洞的看著我。
“媽現在隻有你了，你就是她的全部，以後還得給她養老，你這麼墮落下去，媽以後怎麼辦？”我苦口婆心勸了他好久，吳非像是現在才反應過來，猛然坐起來，“房子……對，我還有房子，賣了房子就可以還債了。隻要還了債，我一定好好工作，再也不會賭博了……我要賣房子，房產證……”
我不知道吳非是不是徹底想通了，已經開始在家裏翻箱倒櫃了。我看他那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無奈道，“這裏有五千塊錢，是我這個月的工資，你跟媽先救急，再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我轉身要走，可是被吳非攔住了，他看著我，眼睛裏閃爍著淚光，“這錢你拿走，我們都要離婚了，你以後再也不要管我們了……初夏，我不配……”
我看著他，忍不住吸吸鼻子，“沒有你，我這條命早就沒了。我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這些錢你拿著吧，答應我，以後找份工作腳踏實地的幹，好好做人好不好？”
吳非猛然把我摟在懷裏，不停的哭，“初夏，對不起，對不起……”
彼時我並不清楚吳非為什麼要跟我道歉，直到很久以後我才明白，原來我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是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