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藤蘿花開。
這是花涼城的夢境。
可夢境裏卻依舊是那個掌櫃的恩怨情仇。
清晨還帶著些語的霧氣蒙蒙,她什麼也看的不清楚,隻是能隱隱的察覺出什麼來。
若是有一盞燈就好了。
她這話剛剛想著,腳邊卻是就多了一盞燈,她詫異的頓了頓。還是提著那盞燈握在了手裏。
眼前霧氣散盡。
反正也無人能察覺到她,她便也是緩緩走進去。
城牆腳下是一棵有幾百年曆史的紫藤蘿樹,蜿蜒曲折的紫色點綴了這座由鮮血屍體改朝換代的城。樹下說書人的故事換了一個,聽書的才子佳人換了一撥,紫藤蘿依舊開的熱鬧,笑看城牆腳花架下呷著老酒逗著鸚鵡,有著爽朗笑聲的說書人和聽書人。
說書人講傳奇。
聽書人聽他人。
最近風靡一時的故事莫過於“三千刹”的“掌櫃的”,用說書人的話來說是:
――那人,仿佛破曉時的晨光般漂亮,以陽光月色為衣,用血淚悲喜做燈。說是男的吧,卻比女人漂亮,說是女人吧,他做出來的事男人都比不上。
紫藤蘿紛紛揚揚,善男信女紛紛廟裏求簽,掛在樹枝上,求一個歲月靜好求一個夢裏佳人。三千刹門口的那株起碼有百年曆史的紫藤蘿開的很是漂亮,惹來無數女子傾心。無數人從這條路路過,都會忍不住抬眼看一眼正對門口算賬的年輕老板。仰慕者雖多,卻沒有幾個會進來同老板做生意,倒也是,年紀輕輕的誰會做這和死人做的生意?
年輕俊美的老板算好了最後一筆賬,攏了攏繡著忍冬花的袖口,一襲月白色長衫英姿颯爽,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邊喝著邊走到窗口。
一瓣花,毫無預料的落到了他的茶中,同茶葉輾轉沉浮。他怔怔的看著,像是明白了什麼翩然一笑,便醉了一城藤蘿。
從門口路過的幾個女子不由得看癡了。
“掌櫃的在看我!他對著我笑了啊……”
“胡說!他分明看的是我……”
……
年輕的老板抬起眼看向外麵,天朗氣清,花香濃鬱,真是一個財源廣進的好天氣。
“掌櫃的!你給本大爺好好說說,本大爺昨日做的燈籠你是不是又偷走了!”
長安終於忍無可忍的破門而入。
花涼城便也順勢的走了進去。
年輕的掌櫃頭也不抬,放下手中的茶盞,掏出袖中的小算盤,打的啪啪作響:“我的門是皇城王爺親自賜的,做工精細寓意深刻,總共二十兩金,我們是鄰居便宜點給你,算十九兩金吧。然後合計著之前你借我的酒錢,共三十一兩金二十兩銀子三十一錢。”然後他抬起頭,笑得溫柔的可以膩出水來,“把錢還上,我們再論不遲。”
這年輕俊美的老板便是掌櫃的。人不僅俊美,而且全身謎題,按理說,這繁華的王城,隨意什麼生意都能養家糊口,而這位老板卻是格外的不同尋常。並且他是男是女,也著實讓說書人糾結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