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聲炸響,夜空中點點煙火迷離天際。
鬧市上,花燈滿城,人流熙熙攘攘。正是上元,天地間枯木逢春,處處可聞到不知名的花香。
謐靜夜沉,弦月高掛。月色溫涼如水,盞盞花燈掛滿城。大街小巷裏,小販們煮了香甜可口的湯圓子在叫賣,小孩子拿著仙女棒挑著燈籠追逐打鬧。
平和的仿若一個夢境。
――不,這本就是一個夢境。一個他永遠也沒有看過的人,但是卻是莫名其妙的就入了他的夢境的女人的……不,應該是那些起更人口中的喝了孟婆湯卻是不肯轉世,在忘川腐臭的河水中甘願沉浮、在這世間留戀著什麼不肯走的女鬼的夢境。
沈羅鬼發覺自己變成了那個袖口繡著精致的忍冬花的那個掌櫃的,此刻正執著一把傘走在這寂寞的街頭。
煙花炸開和小孩子的嬉笑聲,卻是又在眨眼之間一切聲音忽地淡了,天地間的一切都變得朦朧模糊,真真假假的看的並不真切。他看得清楚的唯獨隻有前方的那個女子。那女子微微回頭的時候,露出來的眉目精致如畫,身形窈窕傾城,手腕處掛著一副繡有青銅花紋的鈴鐺,行走時能清晰的聽到清脆的聲響。
沈羅鬼著了墨色的長袍緊緊跟著。路上有不少的女子含羞帶怯的拿著花枝前來搭訕,他隻是一個勁的拒絕。
這個掌櫃的臉長的也太是禍國殃民了些,惹的他真是好生憂愁。
“呀!劉肇!你來啦!”他聽到那女子清脆如鈴的聲音,不由的抬眼去尋她的方位。
湖邊,楊柳岸,萬盞蓮燈綻放,一池清水波光粼粼,都化作萬千星辰落入了那女子眼中。那女子對麵,站著一男子,絳紫官袍,玉冠下的臉儒雅俊秀,君子如玉,絕色傾城。
他捏了捏那女子的鼻子,滿滿的寵溺:“怎生還喚我劉肇?還不改口喚我夫君麼?”
女子抓住他的手,眉眼彎彎:“我就喜歡喚你劉肇,劉肇劉肇~”
男子無奈且寵溺的笑:“好,隨你就是。”
日月星辰又寫出一紙悲歡離合,湖水裏倒映了萬家燈火。徐徐綻放的花燈載著芸芸眾生的心願,在河水中輾轉浮沉。
沈羅鬼靜靜看著。
他是有些羨慕的,這樣純粹的感情任誰都會羨慕,更何況像他這種背負眾多天命的不詳之人呢。
隻是……他為什麼會這麼覺得自己是這麼可憐呢,自己的生活明明特別好呀,不僅這生活的很好,還有一個特別漂亮的媳婦啊,並且他媳婦肚子裏好像還是有他的孩子的……
那他剛才幹嘛把自己說成那麼可憐的一個人呢?
難道是因為這個掌櫃的嗎?
他正打算仔細的思忖思忖,卻是愣了愣突然看到麵前的畫麵突然一轉――
花燈鬧市蕩然無存,天地一色漆黑。
似乎有縷帶了枯骨香的風吹過,枯枝敗葉上淺眠的烏鴉被驚醒,撲騰著翅膀哀啼著飛入蒼茫天際,黑壓壓的竟是遮天蔽日。
頭頂月光慘淡的穿透雲層,風吹過墳堆,發出驚悚的不知名的哭聲。
環境猛然變換,沈羅鬼被驚了一下,而細細一聽,那若有若無的聲音竟是有人在哭。
而這密集的哭聲,應該起不少的人在哭。
沈羅鬼抬頭看了看天象和這四周,警覺原來今日……今日是中元節。
他這才發覺這裏是亂墳崗。
“你是不是覺得我下賤?嗬嗬,下賤又如何?你這名揚天下的劉肇的忠臣,最後不也這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