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刻的時候。
楚清楚眼睛通紅。
他分不清讓自己拉開弓的到底是自己的手還是單嵐的思想,他滿心滿眼裏卻是隻有一句話。
他的阿燈要離開他了。
這不行。
這絕對的不行。
於是他便用力。
然後……
他對準了阿燈。
三指握著長箭,箭乘風破浪而去,是對準了阿燈空蕩蕩的心口位置的,然後他沒來得及製止,也可說,他根本就沒想著製止。
在那個時候。
他是真的差點就失手把她給弄死了。
花涼城想起來剛剛和風蘭卿那什麼的時候,他也是這般的偏激,分明是迫切的希望她留下來,可是自己的所作所為卻是把她逼的更遠了。
於是他就想著。
若是她死了呢。
這格外的偏激,而這種偏激,這風蘭卿竟也是同他一樣,隻是這風蘭卿好歹是後來自己學會了改了,而這楚清楚卻是……再改也改不了了。
即便改了卻是也沒人再去聽了。
沈聶一直看著這一切。
他冷冷的瞥了楚清楚一眼,忽的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而冷冷的雙臂環胸的看著這花海中的男人,一字一頓的道:“洛洛到這一步,你也真的是活該。”
他從來不曾這樣毒舌。
隻是如今想著剛才阿燈心裏想的是什麼,他就覺得這命運真是不公平。
“你以為阿燈是恨著你什麼?”沈聶步步逼近,花涼城剛皺了皺眉想上前製止,卻是被風蘭卿給抓住了胳膊,風蘭卿對著她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衝動。沈聶的聲音帶著蝕骨的嘲諷:“你有沒有想過,那個時候的阿燈該怎麼活下去?她沒了自己的主子,也沒了唯一可以給她做伴的引溪,就連你也站在了她對麵的位置上。你想過她嗎?既然後悔,當初為什麼不來尋她?她等了你多久,我都記不清楚了,隻是我知道我住在這裏的時候,她就住在這裏了。”
多少個日日夜夜。
都是她一個人。
她當初就是因為厭倦了孤獨才會同他走,可是後來她傷痕累累的自己回來了,卻是依舊是就她自己。
楚清楚低著頭。
許久才低聲道:“你們都先出去吧,我……我陪陪她,我陪陪她最後一程。”
像是很多都沒有結局的結局。
濃墨重彩的寫出了這些故事,隻有結局寥寥幾筆帶過,便是生死相隔。
楚清楚抱著阿燈低喃。
“還好你不知道我當初還遺忘過你,否則你還不會是記恨死我?那天傷了引溪之後,我就誤打誤撞的衝破了單嵐的禁錮。後來,我燒了那個山穀,也親手殺了那個單嵐,隻是那天血色太濃,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隻記得你眼睛下麵的這兩顆淚痣了。你這兩顆淚痣,可有一顆是為了我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