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在手,美人在抱,明月當空,清風在側,這本來是人生最美的風景,卻在我微醺的酒意裏,變的那麼憂傷。
或許是喝多了,或許是,我好像記得,我是主動的,我主動把他撲倒在床上。尋找著他炙烈的唇,撫摸著他滾燙的胸膛,我感覺是那麼心情激蕩。既然心早就已經給了他,那麼這片刻的歡愉,便不要太遲了。太遲,我就等不到了。
霞帳低垂,春色旖旎,我已經把我的全部交給了他,我這一生也該無憾了吧!
蘇陌曾跟我說:“吾願以天地為媒,天下為聘,十裏春風,九天神佛為證,娶你為妻,卿可願,鳳冠霞佩紅妝相嫁?與吾白頭偕老。”
“吾願以日月為媒,山河為聘,八荒上下,七星高照為證,娶你為妻,卿可願,霓裳羽衣歡顏相嫁?與吾白頭偕老。”
“吾願以星河為媒,四海為聘,六道輪回,五湖山水為證,娶你為妻,卿可願,不管名利輕裝相嫁?與吾白頭偕老。”
“吾願以桃花為媒,天涯為聘,四季輾轉,三生誓言為證,娶你為妻,卿可願,青梅煮茶攜手相嫁?與吾白頭偕老。”
“吾願以此生為媒,此世為聘,兩情相悅,一心依舊為證,娶你為妻,卿可願,風雨同舟萬裏相嫁?與吾白頭偕老。”
世事無常,當蘇陌跪在我麵前,向我求婚的時候,我總覺得還沒準備好。我總覺得還有更好的時機,可是這時機,以後已經不會再有了。
我終等不到那一天,不是我太心急,是太想在他心中留下些什麼。
或許當他兒女繞膝的時候會想起,曾經有一個姑娘,眼睛靈動卻傻傻的,性格豪邁卻隱藏著憂傷。她曾經不是那麼喜歡他,或者說是有幾分敵意。
她曾不自量力的,信誓旦旦的要找他去決鬥,她還以奸細的身份設法去接近他。可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很喜歡他。
喜歡到事事為他著想,喜歡到願意用她的生命去維護他,喜歡到,願意將她的一切都交給他。
我想我要不要給他留份遺囑呢?跟他說些什麼。
其他的不是那麼重要,要他一定要找到杜靜,告訴他,她是那麼喜歡他,沒有比我喜歡他少一分。
找到她,然後將她娶過門。
還有代將軍的女兒代雅也很傾慕他,如果找不到杜靜,立她為後,我也可以接受。
還有什麼?哦,我又想起了鴨梨,鴨梨就算了吧,不知道你與他們家有什麼宿怨,老龍王是不肯的,必定震怒。若是,因了這些東陸與西海鬧的不和,天地又將有一番變故。
還有什麼要叮囑的呢?我怎麼繞來繞去,總是離不開他的婚姻大事呢?既然自己做不成他的君後,那還是該由他自己選擇的好吧!
我這算什麼,有些不甘嗎,有些吃醋嗎?怕他會忘了自己嗎?所以就給他安排一些,喜歡他,他卻並不那麼喜歡的女子做君後?
原來,我的心也不是那麼風光霽月。可是遇到這樣的事,誰又能做得到呢?
我還是起來好好想想的好,這樣在夢裏雲山霧罩的亂想,會把我逼瘋的。
我努力的睜眼,眼皮卻好像有千斤重,怎麼也睜不開。
朦朦朧朧中,我還聽得有人喊我的名字:“顏姑娘,顏姑娘!”
我猛地睜開眼,宿醉未醒,頭疼欲裂,卻是玉米在帷帳外喊我,而我的床側卻空無一人。
因後來知道玉米之所以長的眉清目秀,其實是因為早已淨了身,便沒有那麼多顧忌。我披上外衣,揉著惺忪的睡眼問道:“這才什麼時辰,你就喊我?我昨晚是不是喝多了?蘇陌呢?”
玉米苦著臉問我:“昨晚你倆一直在一起,又吹簫,又唱歌的。擾的顏大爺生了一夜的悶氣,他說有重要的事情跟公子商量,卻被你阻住了。現在他又來尋公子了,可是,你卻把我的公子弄到哪裏去了?”
我這一驚,酒勁立時就沒了,大腦也清醒了。
昨晚我做了什麼?我們一起看星星,喝酒,然後又做了他很早就想做,卻一直沒有得逞的事情。
那麼,他沒有沉迷在我的溫柔鄉裏,一大早的跑哪裏去了?他能去哪裏呢,突然我腦子裏靈光一閃,臉色霎時就變的雪白。
玉米甚同情的看向我:“顏姑娘放心,公子那麼喜歡你,何況他也不是始亂終棄的人,他不會扔下你不管的。”
我一腳把他踢開:“亂你個頭啊,他一定是自己去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