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4(1 / 2)

但是按照蕭舒意的計劃,還要再穩住蘇陌三天,他需要從戎餘調集足夠的兵馬做後援。

想不到他這個人平時吊兒郎當的,辦事卻一點都不拖遝。他再三叮囑我,一定要等他的人馬趕到,卻不知我是多麼的希望他的人馬能晚些再到。

因為我還沒有跟蘇陌好好享受這一世的平靜,這一世的歡愉。我怎麼能就這樣拋下了他,我怎麼舍得就這樣拋下了他?

是夜,我親自下廚,給蘇陌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我同時表示,要做一個通情達理,善解人意的姑娘,以後爭取不再惹他生氣。

顏祁和小香腸聞著香味也趕了過來,都被玉米擋在了門外。顏祁故意在門外大嗓門喊道:“我這個師妹,果然重色輕友的很。既然你有你的蘇郎,我也有我的蕭妹,我們自己快活去也!”

我心中暗歎,是你這個大師兄整天隻顧跟小香腸風花雪月好不好,現在倒來倒打一耙。可是想到,我與蘇陌的時日無多,還是狠心的拒絕了他們的打擾。

嘉平關是八荒的重要關隘,有仙障護城,無論是天上還是地下的神仙,都不能飛躍。這也是蘇陌必須由嘉平關才能回到東陸的原因,而我與蕭舒意這一去,也極其凶險。

我做的最好打算是,在關鍵時刻,舍身要保住他的性命。所以,我是報了必死的心態。

我跟蘇陌相聚的日子,可能隻有這麼幾天。我怎麼能舍得少看他一眼呢?

玉駝山的夜黑的很早,山高月小,星河璀璨。

我從雪宮的地窖裏挖出了幾壇好酒,跟蘇陌就靜靜的坐在山頂的木屋上,一起遙望這星空浩渺,人生無限。

我指著浩瀚的夜空問蘇陌:“據說,每個地仙都在九天之上有一個神位,就是這多如恒河沙數的星座。你可知道哪個是你,哪個是我?”

他一指前方一對閃爍的星星:“你看,那兩顆星挨的很近,多麼像我們此刻。他們彼此取暖,就如我們這般吧!”

我輕笑著灌了他一口酒:“那兩顆太黯淡了吧,怎麼能像我們?我們該如那邊那兩顆般,熠熠生輝才好!”

他微笑著:“熠熠生輝也好,黯淡無光也罷,隻要有你相伴,才是最重要的。”

我點頭:“你可願意與我這般,坐著看一世的星?”

他的眉眼裏閃過一絲亮色:“一世怎麼能夠,我願與你生生世世,攜手同行。”

我便依偎在他身上,呼吸著他身上淡淡的青竹香味,淡淡的男人香味。

忽然,天際一道流星,拖著藍色的磷光,在暗夜中劃過一條長長的弧線。緊接著又一道白色的流星,跟著劃出天河,劃過蔚藍的天幕,悄無聲息的向北方落去。

我灌了一口酒,入口清冽,比起鴨梨的手藝來更別有風味。興奮的指著那流星:“你看,那流星多美。如果人生能如他們一般,曾經有過這一瞬的美麗,便也不枉了!”

蘇陌輕歎:“流星雖美,卻是它生命最後的綻放。你可知,每一顆流星對應一座即將熄滅的神位。有兩顆流星墜地,便是有兩位神君即將謝世!”

我卻不以為然:“大凡神仙,都有輪回轉世一說,他們也隻不過是墮入凡界曆劫而已。待得修行圓滿,不是又可以歸位了嗎?”

蘇陌的眸子如點亮的流星:“你說的是普通的曆劫,不會有流星現世。如果星位隕落,那麼這兩位神君的魂魄也便熄滅,不複存在。”

“是魂飛魄散了嗎?即使是魂飛魄散也能重聚吧!”我問道。

“魂魄重聚隻存在於傳說,試想要重聚魂魄至少要數萬年,誰又能有那麼大的耐心和毅力去收集去等待呢?”他的神情淡淡的,青竹的香味更濃。

我又想起在倉禹山的日子,想起他一襲青衫,在竹林裏施然走來。

我與他又對飲了一大口酒,我說:“蘇陌!”

他“嗯”了一聲。

“再給我吹一曲簫吧,我好像很久沒有聽過你的簫聲了!”

他說:“好!”

玉簫便橫在他的唇邊。一陣風吹過,悠遠中,一縷輕曲在山間靜靜流淌。簫聲嗚咽,有說不出的淒涼。我想他也是舍不得我的吧,不然怎麼會吹出這樣蕭索的聲音?

簫聲清冷,常讓人聯想到秋涼夜晚,一個人臨窗望月,心事如訴,悲苦愁思。斷斷續續的簫聲,如泣、如訴、如怨、如慕、餘音嫋嫋,不絕如縷。

我又突然發現聽他吹簫是個很壞的主意,我的眼淚已經止不住的流下來。越是想掩飾,流的越多。

我幹脆撲在他懷裏,嚶嚶泣泣,不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