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回顧陌上花的人生,最大的錯過便是與朱行的初見。如果這個症結得以解決,那麼此後所有的不幸便都可以改寫。或者說,便可以由悲劇改寫成團圓結局。
所以,這次初見便是陌上花的心魔所在。而恐怖的是,這個幻境裏,所有的不如意,竟然可以隨心更改,讓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我靜靜的觀察著這一切的進展。
朱母看到朱行救回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自然是欣喜異常。而陌上花在身子修養好之後,便開始忙前忙後。不但能幫朱行配藥、熬藥,還能幫朱母做些家務。將這個家打理的井井有條。
閑暇的時候,陌上花會陪著老人,逗她開心。朱行便站在不遠的地方,看這對形似母女開心的調笑。
朱行問陌上花:“在下名叫朱行,是這裏的郎中,姑娘可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陌上花搖搖頭,說不出話來。
故事進行到這裏,全部都一帆風順。唯一讓人擔心的便是,朱行遇到潘顏若的那天。
我不知道,現在的朱行是不是已經愛上了可兒,因為愛這東西,著實不能讓人捉摸。我不知道是想讓朱行愛上可兒,還是不想。
如果朱行愛上了可兒,我們就會一直在這個幻境裏迷失。如果朱行還沒有愛上可兒,卻在遇到顏若之後,按照原來的故事進行,那麼我們走出去的機會就在這裏。
因如果能讓可兒從幻境中醒來的,就是要她看清,其實幻境與真實是一樣殘酷的。便是再多的努力,仍是枉然。可是,隱隱的,我又不想讓可兒再傷心一次!
按照記憶,朱行與顏若相遇的那天,是可兒打水的那天。
在可兒打完水之後,我便不停的晃動身體,提醒她去山中尋找朱行。
可兒在這天,也有些心神不寧。雖然她現在不一定有過往的記憶,但潛意識裏還是對這天,有些感應。
在稍事收拾之後,可兒便借口上山踏春,便尋了出來。
我記得,朱行與顏若相遇在山腰的一顆大樹下,便一路指引她早早來到這裏。
遙遙的,正好顏若的轎子停在那裏歇涼。
“青兒,你把轎簾打開,我看書裏說‘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我倒要看看山裏的花比咱們園子裏的,能遲多久呢!”一聲清脆的笑聲從遠處傳來。
這時候,我們也看到了朝這裏走來的朱行,顯是聽到這主仆的對話,有些好奇,想過來看看究竟。
可兒知道此時必須要主動一些,才能拆散朱行與顏若的相逢,便迎上前去。
朱行想不到可兒會在這裏,詫異的問道:“可兒怎麼會在這裏?”
可兒理了理秀發,一副雀躍的樣子:“終於找到了你,你看今日春光大好,我想跟著你去上山采藥,也正好欣賞一下這山中春色。”
他們的對話,也引來了顏若的注意,便差了青兒來搭話。
朱行朝轎子一拱手:“在下是山下的郎中朱行,剛才聽得小姐吟詩,一時引為知音。不知冒犯,還請小姐恕罪!”
顏若在轎子還了一禮,發出一聲驚訝的歎息:“原來是朱大夫,失敬失敬。年前我母親的命便是公子所救,還未來得及答謝。我剛才聽那位姑娘說,朱大夫經常進山采藥,應對這山中很是熟悉,如若不棄,能否帶我們一起遊玩呢?”
我想,該來的還是來了。真不知朱行在顏若和可兒之間如何選擇。
朱行忙躬身道:“原來是潘府的小姐,隻是不知現在尊母的病可好些了。春來雖天氣變暖,但是卻是舊疾多發之時,需多走動走動,便於身體康複!”
潘小姐在轎中微微一衽道:“多謝公子記懷。”
接下來,便是可兒、朱行和顏若三人,一起步行進山賞花。
我看顏若眼波流動,顯然對朱行頗為欣賞,卻因了可兒在場,無從說上一句知心的話。
而可兒卻對一切都新鮮好奇,嘰嘰喳喳,如歡快的小鳥。加之她與朱行已經熟悉,總纏著朱行帶她攀岩險峰,看最險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