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虎揚了揚唇角,
“改日還請老師去我那裏喝一杯,敘敘舊。”
“嗬嗬,有時間的一定去。”白世醒仍舊客套了一句。
“哦?老師現在很忙嗎?不知老師每天在忙什麼?”哼,都這樣了,還擺什麼臭架子。
你以為你還是曾經的白總長嗎?
袁崇虎不由揚了揚唇角。
“哦,我現在啊,可忙了,比以前當總長的時候還要忙。我忙著養身體,忙著給我的小外孫準備禮物,忙著澆澆花養養草……”白世醒淡淡道。
老東西!倒是跟我耍起嘴皮子來了。
袁崇虎頓時拉長了臉,
“那我隻能改天去拜訪老師您了……”
柯美蘭一直緊緊地盯著自己的丈夫,生怕他一不小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新娘子來了!”突然,人群人中有高喝了一聲,在場的所有人都靜了一秒鍾,然後蜂擁著往外院抗日 去,爭搶著去看新娘子。
“世醒,我們去偏院兒坐坐吧,這裏太吵了,對你的身體不好。”許如月早就看穿了袁崇虎的嘴臉。
白世醒有肚量,可以不計前嫌地跟他說話,可是她卻做不到。若不是有白世醒在,她早就破口大罵了,管他什麼總長不總長的。
他是怎麼上位的,這南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在他們麵前顯擺什麼!
“嗯!”說著,白家二老趁機移步到偏院去了。
等袁崇虎夫婦從嘈雜的人群中回轉過目光的時候,白家二老已經不在這兒了……
袁玉瑤坐在火紅的八人大轎內,身著傳統的風冠霞帔,聽著外麵的嗩呐鑼鼓,炮竹聲聲,心中卻無半點激動與歡喜。
沒有人知道,此時此刻,她心裏頭想的不是新郎不是那個要與她攜手共度一生的男人,而是另一個即將離開的男人。或許,隻有她死了,才會忘記他,隻有她死了,她對他的情也才會隨之消逝。眼淚,滑過臉頰,濕了粉胭。
明知道得不到,也隻能放手。
難得,已是殘花敗柳的她,還有人能當作手心寶似的疼愛。
袁玉瑤,今天過後,你不能再想別的男人,你的心裏隻有伍少卿,隻能有他……既然無法選擇所愛,那就隻能是選擇一個愛自己的人。
理想太豐,滿,現實太殘酷。
曾經,她無數次地幻想過她穿著雪白的婚紗,他穿著筆挺的洋裝,兩人在親朋好友的祝福中,臂挽著臂,攜手走得結婚的禮堂,聽著神父的念詞,兩人相互在神父麵前發誓,要相親相愛一生……
“落轎!”隻有一天的時間去懷念曾經,可剛剛開始,卻就要結束了。
下了轎子,進了伍家門,她就是伍家少奶奶,伍少卿的夫人了。而後,她亦要冠夫姓,叫做伍袁氏了。
她戴著蓋頭,看不到人們的表情,可是卻能聽到他們的歡聲笑語。
今天的大家都是興高采烈,沉浸在他們的喜事裏,她怎好再哭喪著個臉呢?
努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還沒來得及準備好,那雙熟悉的手便伸到了她的眼前,袁玉瑤怔了一下,緩緩抬手,將自己的纖纖玉手放在了那張讓她備有安全感的大手中。
那隻大手就那麼緊緊地牽著她,一步一步,跨過火盆,跨過馬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眼看著一對新人禮成,白靖羽的心裏頭卻空落落的。
正當他有些失落之時,有隻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
“亦書?”他回頭一看,竟是方亦書,“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以為你不來了呢!”
“因為有很重要的事耽擱了,但是再怎麼樣,我都要來喝杯少卿的喜酒,來給你送別。”方亦書揚了揚唇角。
白靖羽一愣,
“你怎麼知道我要走?”
“雖然我們因為各種誤會沒有深交,可是我卻是了解你的。那天在雲水,你跟我談心,我就聽出了苗頭。今兒個趕來喝少卿的喜酒,果不如此。”方亦書悵然道,“哎,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可是你真的舍得嗎?”
白靖羽怎麼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如果我的舍能讓她得到幸福,那麼,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那你怎麼就知道你離開了,她就會得到幸福?”
“我不忍心一手摧毀她的理想,她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有男人一般的胸懷,她需要更廣闊的空間去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