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雨,絲絲綿綿,像春愁一般綿延在整個心底。
白靖羽早早地來到了渡頭,江麵上白茫茫一片,隱約可見來往的船隻。
“白大少?”小魚挽著方亦書的臂膀正準備上船時,忽然看到了立在岸邊岩石上的白靖羽。
方亦書忙順著她的眸光看去,
“白靖羽。”
而此時,白靖羽也看到了他們,從岩石上跳下來,闊步走向他們,
“我來送送你們。”
方亦書訝異地看了眼小魚,小魚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咬下唇,
“我覺得我們應該跟白大少說一聲,畢竟,你都跟人家稱兄道弟了。”
方亦書微微歎了口氣,聳了聳肩,倏忽伸出右手劈於半空,白靖羽揚唇一笑,抬起右手緊緊地握住了他的右手,以兄弟間特有的方試跟彼此打了個招呼。
“什麼時候再回來?”白靖羽有些不舍道。
“很快,我們這次回去主要是想跟不魚的父親報個平安,另外再把我們事情跟他父親說說,他父親還不知道我們已經私定終生了呢。”南城,還有太多他放不下的事。
“好,我等你!”白靖羽的眸子裏浮起了一層薄薄霧氣,“等著你們一起來吃玉瑤跟少卿的喜酒。”
“好,等吃完他們的喜酒,就該吃我們的喜酒了。”方亦書努力使自己表現得輕鬆,可是看到形單影隻的他,他的心裏又如何能輕鬆得了?“到時候我們一定好好地喝他個不醉不歸。”還有汐妍,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兒?過得可好,什麼時候回南城……又或者,再也不回來了。
白靖羽訕訕一笑,
“好!”……
你離開的日,每天都有晴天,可我的心情卻無時無刻都在下雨。不論你在何處,離我有多遠,我的心始終與你同在。梔子花的香氣,還籠在窗前,不曾散去,我相信,你在他鄉也會過得很好……提筆難書相思意,滿腹情愁一窗憂。
現在他真的明白納蘭容若後主李煜是如何寫盡相思意不罷,浮生如斯為情死。
“靖羽哥哥!”正當他滿紙相思無盡處之時,門陡然被推開,隨之傳來袁玉瑤那清脆而響亮的聲音。
白靖羽驀地回過頭,訝異地看著她,
“你怎麼來了?就要做新娘子了,還在亂跑?”
“你是不是要走?告訴我,是不是?”袁玉瑤一把抓住他的手,淚眼朦朧,“不要走,好嗎?我不要你走。”
“玉瑤,不要這樣,”他輕輕握過她的手,“你已經長大了,而且快要嫁人了,還這麼多眼淚,不怕人笑話嗎?”
“隻要靖羽哥哥你不笑話我就好了。”袁玉瑤抽了抽鼻子,又哭又笑道,“你真的決定要走了嗎?”她知道,但凡他做了決定,就不會再改變,也沒有人可以改變,除非那個例外出現。
可是,他這次離開,就是因為那個例外。
白靖羽沉眸輕歎,
“是的,一來散散心,二來沉澱一下自己,三來,把自己曾經未完成的學業給完成了。以前的自己太過於玩成不恭了,現在,是時候讓自己沉靜下來了。”
“什麼時候?”袁玉瑤隻好收起自己的央求,努力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
“喝完你跟少卿的喜酒後之後。”
“票訂好了嗎?”說實話,若不是因為少卿,或許,她會跟他一起走,“什麼時候回來,千萬不要讓我們等得太久,好嗎?”還沒走就開始懷念,沒人知道,她心中最愛的始終都是他。“這些日子以來,我們都學會了同一件事,說來,也真是可笑。”
白靖羽訝異地看著她,
“什麼事?”
“放手。”袁玉瑤揚了揚唇角,看似輕鬆,實則沉重,“你這次要走多久?”
“三年,大概更久,我也不知道。”從心底講,若不是南城有太多的牽掛,他真的不想再回來。
“好,”袁玉瑤撇了撇嘴,“就給你三年的時間,若是你不回來,我就跟少卿跑到英國去找你。”
白靖羽努了努嘴,聳了聳肩,
“恐怕到時候你想走都走不開了。”
“為什麼?”袁玉瑤挑了挑眉。
“到時候,一大群奶娃娃圍著你哇哇叫,看你怎麼走得開。”白靖羽故作輕鬆地打趣道。
“哼,若真是如此,就會都丟給少卿,讓他一個人奶娃娃,我到英國找你,不就行了。”袁玉瑤知道他是不想讓她那麼沉重,所以想調節一下氣氛。既然改變不了他的決定,那就隻好迎合他,因為,她也不想看到他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