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琴啊,我來的時候就看到客廳裏有把古琴,沒想到老外也愛附庸風雅,估計是用作裝飾的吧,我很難想像老外彈古琴的樣子。”柳汐妍不由打趣道,“等您午休完,我就去跟約翰先生說一聲,借來用一用。”……
那天,白靖羽在柳家大宅裏,柳汐妍曾經住過的房間歇息了一晚上後,第二天一大早便跟方亦書一起離開了。
他回到南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修道院看柳汐嵐。
可是令他意外的是,他並沒有見到她。
珍妮修女說,她在這裏很安靜,雖然不怎麼愛說話,可是卻看得出來,她的內心很平靜。她每天都會在聖女瑪麗亞麵前做祈禱,做完祈禱,她就會站在天台上發呆,一呆就是大半天。
聽說他來的時候,她愣了好一會兒,把一封信交到了她的手上,
“你看看,這是她給你的信。”白靖羽訝異地看了眼珍妮,並接過她手中的信,“看看吧,這裏麵一定是她想對你說卻說不出口的話。”
白靖羽沉沉地歎息了一聲,便拿著信轉身走到了走廊的盡頭處,坐在一旁的石台上,輕輕地拆開了那封信。
透過樹蔭,柔柔的陽光細細碎碎地灑了下來,斑駁地印在信紙上,淡淡的玫瑰香從信中散發出來,好熟悉的味道。
直到此時,他才知道,她喜歡玫瑰。而且,她用的香水也一直都是玫瑰味。
據說,喜歡玫瑰的人,骨子裏是浪漫的,浪漫的人,對愛情的渴望都是十分強烈的。
老天爺真是可笑,若是她不遇見我的話,想來,一定是個浪漫到骨子裏的女人吧。
靖羽,我們離婚吧。
這是信裏僅有的話,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這句話。
她要離婚?信的下麵附著一張休書,她已經簽好了字。
除了滿滿的意外,還有一絲絲心疼。他知道離婚對她來說需要多大的勇氣,更知道離婚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雖然這是他一直想要的結果,可是,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怎會不為她心痛?不過,既然她做出了這個選擇,也就證明她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了。
白靖羽緩緩抬眸,看著這裏的綠林修竹,茵茵草地……就連風都是靜的。
想來,她是喜這個地方的吧。
如此,他也能安心地離開了。
在臨走前,他還是想見她一麵,若是不見她一麵,恐怕他的心裏一輩子都不會平坦……
“妍兒,我想先回南城看看,再回雲水。”看著滔滔江水,柳方域心中感慨萬千,人活著,實在有太多太多的牽掛放下不也放不開,“我想你姐姐了,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了,孩子沒了,對她的打擊一定很大,我們這一去就是好些天,在南城,又沒什麼親人,萬一她受了什麼委屈,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客船搖搖晃晃,柳汐妍的心也隨之起起伏伏,聽了父親的話,她的心越發的亂了。
約翰醫生說,病人到了生命的最後時光,他是有感覺的,想來,父親是想見姐姐最後一麵吧。可是,姐姐如今是什麼情況她都不知道,若是見了姐姐,在南城在白家所發生的那些事勢必就瞞不住了。病人最忌諱的就是過度傷心,約翰醫生也說了,要想延長父親的生命,就必須讓他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情與心態。
可是,她又不能不讓父親見姐姐,
“爹,不如我們先去雲水,等安置好了一切,我再回南城把姐姐接來,我們父女三人一起在南城住一段兒日子,怎麼樣?”她隻能先穩住父親,能瞞一時是一時。
或許,這麼做,對父親對姐姐都不公平,可這卻是最好的辦法。
柳方域側眸看了女兒一眼,沉沉地歎了口氣,
“也好。”不過,他總覺得女兒好像有什麼事瞞著她。
隱約記得,她那天回到家裏,臉色很不好。雖然她像往常一樣,沒有太高興,也沒有太悲傷,可是他卻感到了來自於她的壓抑感。依他對這個女兒的了解,她應該是在掩飾著什麼。雖然,她多數的時候是背對著自己的,就算是麵對麵的時候,她也是左右顧盼,或者低著頭,從來不敢正視自己,可是他仍然看到了她紅腫的眼眶。
當時的自己已經感到很不舒服了,還沒來得及問什麼,就……
“汐妍啊,白家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可這件事若是不問出來,壓在他的心頭,依然是個疙瘩。
柳汐妍微怔,訝異而又心虛地看著父親,
“爹為什麼這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