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政升應了一聲,提步走了出去。
本以為喬染還在那裏坐著,不料,她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問了問周圍的員工,也沒人注意到。
……
喬染獨自一人踏入電梯,低著頭,兩手緊緊交握在一起,眉頭緊鎖,整個人都處在恍惚的狀態中,心急如焚。
二十萬。
那可是二十萬。
她現在就算把自己賣了,都不知道能不能拿到這麼多錢。
手,不自覺地伸進包內,摸了摸手機,很想打電話給遠在美國的那個男人。
可是,到底不願再麻煩他,更自覺虧欠了他很多,如今自己背著他偷跑回來,也不知道出差在外的裴靖林有沒有發現她消失了。
說實話,在喬家的這件事情上,她還是有些怨他的。
如果不是他一直瞞著自己喬家企業的狀況,那她早就回國了,幫著父親處理公司上的事情,也不至於到了最後,讓父親積勞成疾,心力交瘁,住進了醫院。
喬染很清楚,裴靖林是有私心的。
他瞞著她,不讓她回來,就是怕自己見到傅鬱淮,舊情複燃。
想到這兒,喬染覺得有些好笑。
什麼叫舊情複燃?
她從不是一個喜歡欺騙自己的人。她對傅鬱淮的情,從來都沒有熄滅過,何談“複燃”二字?
這四年來,日日夜夜,她心裏始終都隻刻著一個男人的名字,腦海裏,也始終都隻有一個男人的臉。
她沒辦法再愛上任何人。
包括他裴靖林。
電梯,還在緩緩下降,頭頂的數字一跳一跳的在減少,她的心也在這頻率裏,卻是越跳越快。
忽然,腳下一陣劇烈的抖動,頭頂的照明燈忽閃忽閃的,耳邊傳來極其尖銳的摩擦聲,狹小的空間內,頓時充斥著震耳欲聾的碰撞,頭頂的數字猛地一頓,下一秒,電梯竟以人體無法反應的速度狂墜而下!
八十八層。
這棟大廈,可足足有八十八層啊!
一旦摔下去,必死無疑!
喬染被劇烈的晃動甩翻在地,腦袋狠磕在電梯壁上,一陣頭暈目眩!
失重的感覺太過可怕,她半蜷著身子,本能地用雙手護住頭部,整個人縮在地麵上,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她身心都充斥著巨大的恐懼,腦袋裏一片空白。
甚至,連哭喊救命都不記得。
電梯轟隆隆地往下掉,耳邊吵雜紛亂,滋滋啦啦的聲音悉數灌進耳膜,磨著她脆弱的聽覺神經。
仿佛,這些都是來自地獄的聲響,讓她禁不住瑟瑟發抖。
就在喬染以為自己會這麼摔死的時候,電梯“嘎”的一聲,停住了。
……
傅鬱淮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煙,心口莫名一跳,隱隱有不好的感覺。
“傅總!傅總不好了!”許政升連門都忘了敲,急急忙忙地闖進來,一臉恐慌,“傅總,有一部正在維修的電梯出事了,從八十八層跌了下去,現在正卡在五十七層和五十八層之間!”
幾乎是下意識的,傅鬱淮甩手扔掉煙頭便問:“電梯裏有人嗎?!”
許政升一愣,蹙眉,“有人。還不知道是誰,技術人員已經趕去了。”
傅鬱淮沒再多問,抓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就衝了出去,那速度,著實把許政升驚得好半晌沒回過神。
總裁他……這是怎麼了?
為何急成這副樣子?
傅鬱淮乘坐總裁專用電梯,一路下到五十八層,門一開,就看一群人圍在出事的那部電梯前,兩個工作人員正趴在地上,費力去撬電梯門。
不知是誰發現了身後站著的男人,連忙彎腰鞠躬,“傅總好!”
大家忽地轉頭,一看,也連忙紛紛問好。
傅鬱淮沒心思搭理,隻一擺手,厲聲喝道:“都圍在這裏幹什麼?還不回去工作?!”
大夥兒被訓得均是一哆嗦,一個個悻悻然地朝辦公廳走,卻忽然聽到電梯門開啟的聲音,不自覺的就又都圍了上來,想要看看裏麵的人有沒有事。
傅鬱淮緊緊皺著眉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露出一半的電梯門,神色陰沉。
喬染,你最好別在裏麵,否則我肯定不準人救你出來!
巨大的撬門聲揪著在場每個人的心。
隨即,裏麵透出了微弱的光線……
隻一眼,傅鬱淮便看到了那抹瑟縮在角落處的瘦小身影。
那麼單薄……
那麼脆弱……
那麼茫然無助……
她,就保持著環抱自己的姿勢,臉上呈現出痛苦的神色,額頭上有一縷淡淡的血跡,應該是磕碰出來的傷口。
女孩兒,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隻能從她劇烈發抖的長睫看出,她還清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