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好好說,何必動不動就跪。”皇後輕斥了一句,向素秋道:“扶蘇昭儀起來。”
素秋雖是下人,卻代表著皇後的臉麵,蘇清言哪能讓她來扶,忙自己站起身來,垂首道:“求皇後娘娘答應。”
皇後纖長的手指輕輕撥弄著插在白瓷花瓶裏的大紅色牡丹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好一會兒,直到蘇清言忍不住想要繼續催促,方才淡淡開口道:“罷了,本宮就幫你這一次。”
除掉蘇秋漓,對皇後來說,原本就是百利無一害的好事,又何必惺惺作態?
蘇清言心裏不屑,麵上卻是一派感激道:“臣妾多謝皇後娘娘。”
皇後微微點頭,又道:“本宮隻能幫你把東西送出去,至於能換來多少銀子,又如何不被人察覺出異樣,便要你自己想辦法了。”
“這些瑣碎小事,自不敢勞煩娘娘。”蘇清言屈膝福了一福,胸有成竹地勾唇道:“待有了好消息,臣妾定會立刻告知娘娘。”
“好。”
待蘇清言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素秋忍不住道:“娘娘,這蘇昭儀真是越來越精明了,什麼找娘娘幫忙,要奴婢看,不過是私帶貴重物品出宮罪名太大,她承受不起,便想著拖娘娘下水,您怎麼就答應她了呢。”
“連你都能看出來,本宮如何不知。”皇後麵無表情地看了素秋一眼,淡淡道:“就因為她想利用本宮,所以,本宮才更要遂了她的心願。”
“為什麼?”素秋不解地追問道。
“你且瞧著,本宮自有本宮的道理。”如此說著,皇後話鋒一轉,反問道:“太子最近還是經常跟那個沈安之在一起麼?”
“是。”素秋點點頭,見皇後麵上微有怒意,又勸慰道:“左不過是個外室而已,就算太子殿下,明年娶了正妃,沒有您的允準,也絕不可能把人納到府裏去,到時候您往太子府裏多安排幾個美貌侍妾,男人都喜新厭舊,用不了多久,就把她拋諸腦後了。”
“是該留意起來了。”皇後起身往內殿去,邊走邊囑咐道:“好好尋幾個聰明伶俐的,別跟薛玉凝一樣,蠢的無藥可救。”
皇後這般言語,可見今日丞相府裏發生的一切,已傳入其耳中。
若說以前,薛玉凝在皇後眼裏隻是個棋子般的存在,那麼現如今,她就連做棋子的資格都沒了。
“是,奴婢曉得。”
皇後在宮中經營多年,打點幾個守宮門的侍衛自是不在話下,有了皇後的暗中協助,蘇清言很輕鬆地把第一批首飾運出宮,之後又如法炮製幾次,總算湊夠了計劃中的十萬輛銀子。
籌得銀錢自然重要,可她一個官家小姐並不知要去哪裏尋找殺手,而這般隱秘的計劃又實在不宜讓太多人知道,幾經斟酌,便隻有蘇長策一個人選。
蘇長策雖然被南宮麟罰了禁足反省,但到底是在定遠侯府,如今侯府裏主事之人要麼病著要麼失蹤,下人們自然不敢管束蘇長策,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宣兒奉蘇清言之命來侯府傳信時,蘇長策正在府裏練劍,一次次落敗在蘇秋漓手上,越發激起了他的仇恨欲和好勝心,隻更加勤奮習武,以求他日能夠立於不敗之地。
宣兒將蘇清言的親筆書信交給蘇長策,趁蘇長策讀信的功夫,又從袖中將準備好的一疊銀票取出,恭敬道:“世子爺,主子能夠動用的所有家當都在這裏了,請您務必謹慎小心,不容有失。”
幾番交鋒下來,蘇長策做夢都想殺了蘇秋漓,如今這般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擺在眼前,哪有拒絕的道理,當即答應道:“請姐姐放心,本世子絕不會讓蘇秋漓活著回京。”
且說蘇秋漓這邊,因著出發前做足了準備,便也沒有太急著趕路,夜幕之前,一行人便在京郊的客棧歇息下來。
侍奉蘇秋漓下了馬車,翡兒將一個裝有銀子的荷包遞到幾個吐蕃侍衛手中,客客氣氣道:“幾位大哥路上辛苦了,我們家小姐請大家喝茶。”
看著翡兒手中分量十足的銀子,幾人眸中皆閃過一絲興奮,但到底訓練有素,並未直接伸手去拿,隻詢問似地看向領頭的多吉。
多吉是吐蕃讚普的心腹,自然明白蘇秋漓身份有別於常人,正自猶豫,翡兒已是不容分說地將荷包塞到其手中,笑盈盈道:“咱們家小姐待人向來大方,這不過是一點小小的見麵禮,待平安到了目的地,所有人的賞賜都會足足填上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