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瘋了,其實心口的顫抖早已像上萬的蟲啃噬著全身,但偏偏那溫暖的懷抱讓他不忍放開。
真的舍不得……
有些溫暖真的是不能擁有,以前因為不曾得到,所以他可以毫不猶豫地為她付出生命。
而現在,這個夜晚之後,他又怎麼舍得?
可是他又是注定……
關掉書房的燈,在黑暗中窩進靠椅,清瘦的身軀不住地顫抖。眉宇間痛苦地閉緊,但唇邊還是勾起了一抹苦笑。
而此刻,另一間房。月色清冷,男人陰冷地站在窗前。
“蕭子墨,夜色已經降臨三個時辰了。侵入腦髓的蟲蠱伺候的可還滿意?”
“啪!”
書房的門被打開。
慵懶地窩在軟塌上的男人依然閉著眼,手撐在矮桌上,眉間微皺,似乎被突入的光驚擾。
身上披蓋了暗紅的薄毯。
“還不睜開眼睛嗎?”清脆的女聲微冷。
她極快地出手,沾染了血跡的雪白衣衫就暴露在眼前。
蕭子墨睜開眼,眼底掩飾不住的慌亂。
“你不要告訴我你什麼頑疾還會吐血的。”
看著她犀利的眼神,蕭子墨突然不知道說什麼。
“是不是北漠世子給你種了什麼毒蠱?”慕莘雪逼近蕭子墨的眼前,不容他躲避。
蕭子墨無言。
“那就是了。”慕莘雪苦苦冷笑。
她從剛剛就覺得不對勁,但直到看見那桌角的一丁點血跡,她才驟然想通。
原來是血腥味!
是他唇齒間的血腥味!
慕莘雪雖然是見慣了殺戮的特種兵出身,但自小就對血腥異常敏感,來到古代安逸了許久,倒是陌生了許多。
像是一條閃電穿過腦海,慕莘雪驟然想通了一切。
為何從北漠軍營到現在一切如此之順利,為何蕭子墨剛剛有如此的麵色。
北漠世子不可能不給蕭子墨束縛就給予他如此大的權利。
他必定是確定蕭子墨不會背叛。
誰知他……
慕莘雪瞬間淚水湧上了眼眶,直接就衝到了書房。
“莘雪,沒事的,最多就是痛一點,我……”
蕭子墨回過神,安慰的拍拍她的發頂.
“痛一點?偏偏就是痛一點我都不想讓你忍受。”更何況肯定不會這麼容易。
慕莘雪不顧他的反對,拉過他的手,雙指覆上。
脈象淺薄而無力,斷斷續續,這怎是一個武功高強的少年郎?
說是一個病入膏肓的老人還差不多。
“不行不行!”慕莘雪捂住頭,低低默念著,緩緩站起身,轉過頭就要衝出去。
“你想幹什麼?!”
蕭子墨幾乎是拚盡全身的力拉住她。
懂她如他,怎會看不出慕莘雪此刻是想衝到隔壁北漠世子的房間。
“我們都已經到這裏了就這樣放棄了嗎?你回到他身邊才是真正的想讓我死!”
蕭子墨聲音有些虛浮,但沉沉穩穩的怒氣還是回響了整個房間。
慕莘雪眼角淚水不斷,回過身,輕輕描摹他的眉眼。
“子墨,你第一次‘死’,我哭瞎了雙眼,這一次,你是想讓我哭死是嗎?!”
瞎了雙眼?為他?
蕭子墨怔愣,心口激烈的跳起來。
男人還是站在窗前,早春的涼氣早已沾染衣領。
就在這時,門前卻突然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他目光暗了暗,這個時候敢敲他的門的人,……
打開門,看清來人,男人並不驚訝,眸間閃過一抹複雜。
“為解藥而來?”
他輕笑,旋身向裏屋走去。
“在我這裏,想要什麼,就要拿東西來換。”
慕莘雪擦拭了臉上殘留的淚痕,抬步跟了上去。
“殿下的規矩,念雪自然是懂的,隻是不知道殿下想要什麼。”
“想要什麼?”世子轉身麵對著她,輕摟住她的腰身,貼近她的耳畔,說道。
“念雪難道不知?”
低低啞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慕莘雪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心裏的火。
推開他,“殿下想要的念雪自然是知道,而念雪想要的東西呢?”
北漠世子低低笑道,“向來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小雪兒不拿出點誠意來?比如說一個香吻?”
慕莘雪臉一黑。
“行了行了,暫時放過你。”
北漠世子知道不宜逼太緊,拉著慕莘雪的手向外走去。
“你們就是剛剛住在隔壁的那兩個人?”
慕莘雪知道以世子的腦袋肯定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想明白了。
也不等待她的回答,北漠世子徑直拉著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