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司清源長身獨立地站在前方,錦布白衣在夜風中翩翩然然,衣角翻飛。如畫的眉目,俊朗的麵容,月色中似帶著痛意。鳳眸微斂,長長的睫毛掩去眸光。
衣袖上都染上了霧氣,似乎已經在夜色中站了許久。
他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仰頭飲下。
“你......”慕莘雪想到了他還受著傷,阻攔。
“我無礙。”司清源擺擺手,“都說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但是,雪兒,至少還可以逃避啊。”
“哈哈,堂堂司王爺還有想逃避的事情嗎?”
司清源笑笑,笑容無奈卻依然溫柔。
慕莘雪看看月色,“是啊,逃避。”
“為了他,值得嗎?”
“值得嗎?”慕莘雪重複了一遍,“我有什麼辦法。”
她捧著一杯酒,跟一開始的豪飲不同,這次是小口小口淺嚐輒止,說:“司清源,你可曾有過一見鍾情?”
一見鍾情?
原來她對他是一見鍾情。
司清源回想起自己初見她的那一晚,她滿身髒汙,臉上甚至還有一道猙獰的疤痕,但那雙閃閃亮亮的瞳孔令閱人無數的他心一動。
這應該就是一見鍾情吧……
慕莘雪繼續說,說了很多,很多他和她之間的相處。從相識,到相知。她輕輕地講,他靜靜地聽。酒一杯一杯喝完,他總是一言不發地滿上。做一個好聽眾。
慕莘雪越說越傷心,聲音逐漸哽咽,最後眼睛看著天,淚水抑製不住地從眼角淌了下來。
看到她的淚水,司清源愣住,這還是他看到她第一次哭呢。那麼堅強聰穎的人,原來也是會哭的嗎?
看著那一顆顆晶瑩的珍珠,他隻覺得無比的心痛,雖然那不是為他而流。
司清源走上前,用衣袖撫去她眼角的淚珠。慕莘雪抱住他的腰,把頭埋在他的胸前。
“何必這麼委屈自己呢?”
“我在這裏,真的什麼都沒有……”
司清源不知道她說的“在這裏”是什麼意思,但直覺地覺得她說的應該不是丞相府。
“你還有我,可是你從來都不在乎。”
司清源自嘲地笑笑。
“雪兒,來我身邊好不好?我會保護你,會照顧你,我不會讓你哭。雪兒,來我身邊。”
司清源沉默了一會兒,最終緩慢地說。語調間,是無比認真的真摯。
懷裏的人愣住,他卻不再允許她逃避,他蹲下身,與她平視。
捧起她的臉,眼神溫柔卻帶著偏執,“來我身邊,好不好?”
慕莘雪有些慌亂,企圖低下頭去。逃離他這溫柔似水,幾乎能溺死人的目光。
“你不要這樣,我,我,我不知道。”
看著她逃避的態度,她從來不想正視他司清源的感情,司清源薄怒,扳過慕莘雪的肩膀。
“你敢說你從來就沒有對我動過心?!”
動心?是有的吧。
但是慕莘雪不想承認。
“你到底要逃避到什麼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你對蕭子墨的也許隻是一種執念!”
執念?
這個詞像平地驚雷,在慕莘雪的心中驚起了巨大的波瀾。
對於蕭子墨,她確實有一種巨大的執念。從初見,到每一次的相遇,似乎心中總有著巨大的牽引力,推動著她一步步追逐著蕭子墨。就算遭到蕭子墨的冷遇也毫不氣餒。
她又何曾直視過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