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錦來到苻堅帝的大營時已經是深夜了,她被待令站在帳篷外等候。
初冬的繁星往往都特別清晰,點綴在蒼穹之中,遙遠而孤寂。蒼白的月光下,她看上去冷靜很多。
四下出奇的安靜,隻有篝火跳躍的聲音不時響在耳畔。
回憶起這幾個月和雲殊的點點滴滴,一路走來,幾經生死。雲殊看似行為異常,還一次又一次的離開她,可每每到關鍵時候,他總是用命去詮釋對她的心意。倒是她自己,一再的叫他妥協……可他卻從未拒絕,甚至沒有說任何責備的話。
有時也隱隱感覺雲殊的內心在顫抖,他好像很害怕些什麼。可能是自己給他的感覺太不安了吧,畢竟這樣的身份在他們之間拉開了若大的距離。那不是人人都可以跨越的,至少他一直拚命的去爭取……
天錦靜靜的站在帳篷外,不急不躁,一邊等著父皇的傳喚,一邊緩緩的思索些什麼。偶然間,她的嘴角難以察覺的揚起,然後目光投向大錦軍的方向。對著茫茫悠遠的夜,好像看到了用肉眼看不到的東西。
時間一點一滴的遊走,東方漸紅,朝陽徐徐升起,溫暖的色調在雲層上染出壯麗的圖畫。天錦的臉頰披了一層暈紅,清澈的眸子裏映著希望的曙光,硬站了一夜依舊身姿挺拔,神態堅毅。
路過的朱序看著被陽光照耀的天錦,內心裏無比讚歎,如此傲骨烈氣的錦少帥,當真是仙姿神品,不敢小覷。
朱序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行了一禮道,“見過錦少帥。”
天錦掃了他一眼,神情清淡,沒有言語。
她此刻還是戴罪之身,沒有心情和他寒暄。朱序假裝不知道的模樣,疑惑問道,“聽聞雲殊公子在大錦軍蠱惑人心,錦少帥可有留意?”
“胡說。”聽著對方的意思,天錦瞬間能猜到太子為了維護她,一定在軍營裏說了不少詆毀雲殊的話。心下不免一陣怒意,“我天錦做什麼事去什麼地方,還輪不到別人左右。”
“那當然是了,錦少帥睿智無雙,自然不會被人輕易蠱惑。”朱序連連賠笑,轉念又收斂了笑容嚴肅道,“但是雲公子貿然帶錦少帥離營,那可是大罪,陛下定是要罰他的。”
“罰什麼?”天錦當即嗬斥,橫眉冷對,“是我帶他離開的大營,他何罪之有?既是無罪,何來懲罰?朱大人位極人臣,一些風言風語,還是少聽為妙。”
“是是,望錦少帥恕罪。”朱序被人嗬斥,反而揚起了嘴角,“隻要錦少帥平安而歸便好,臣退下了。”
天錦收回了視線,神色清傲,再不看他。
轉首離去的朱序露出詭異難測的笑意,他上前也不為問些不痛不癢的事情,隻想測測她對雲殊的反應。
不過才多說了兩句對雲殊不利的話,天錦便如此維護,看來謝石的計謀還是起到了效果。
隻是現在唯一要顧及的,還是雲殊本身的問題——他竟然同意和天錦一起私奔!
唉,以情誘人難免會深陷其中,到時棋差一招,誰贏誰輸還真不好下定論。
希望那孩子能夠心係天下,切勿被兒女情長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