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嬤嬤見她疲乏了,忙吩咐彩霞將床鋪好,又令彩青脫去外衫躺了進去,待被窩裏暖和了些,便讓彩青出來,伺候著舒凝躺了進去。
“嬤嬤,讓彩霞去廚房熬些不翻湯,待湯熬好了,便喚我起來,同我去拂柳苑走一遭。”舒凝淡淡的掃了膽怯立於一旁的彩霞一眼,有些不悅,故而吩咐道。
“姨娘安心午歇便是,到了時辰,自是會將姨娘喚醒。”厲嬤嬤又仔細替舒凝斂了斂被子,瞧著她閉上了眼睛,這才離開。
厲嬤嬤見彩霞仍舊杵在哪兒,不由低聲嗬斥:“還不快去,若是誤了姨娘的事,你擔待得起麼?”
彩霞被嗬斥,忙退了出去,往廚房去,心中卻是一陣酸楚。她雖然是舒凝身邊的大丫鬟,過得卻連二等丫鬟也不如,舒凝對她動輒便是打罵,隻因她這張與安國將軍神似的臉。
彩霞收斂了情緒,開始認命的熬製不翻湯,不翻湯雖隻是尋常的吃食,可極為費時間與心思,任何一道工序都馬虎不得。
待彩霞將熬好的不翻湯端進香凝苑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後,而舒凝早已醒來穿戴整齊。厲嬤嬤接過食盒,跟著舒凝一道往拂柳苑走去。
卻說此刻拂柳苑內一派寧和,經過這段時日休養,柳雲初早已痊愈,主仆正圍著一團說笑著,突然有小丫鬟打簾進來,道:“小姐,香凝苑的舒姨娘在門外,可是要見上一見?”
柳雲初稍有納悶,這舒凝此時來所謂何事,略微思索,揚首對方嬤嬤道:“乳娘,你且先替我瞧瞧她所謂何事,就說我仍在午眠便可。”
“也好,老奴倒要看看那狐狸精葫蘆裏賣得什麼藥!”方嬤嬤點點頭,也跟著出去了。
舒凝等了許久,卻未見柳雲初出來見她,隻有方嬤嬤並著一個小丫鬟出來了,不過隱藏情緒她素來最拿手了,立馬換上了一副微笑的麵容,柔聲道:“方嬤嬤,怎麼不見她小姐?”
方嬤嬤冷哼一聲,心想你個姨娘是個什麼身份,那裏用得著小小姐親自接見,當即便不甚客氣道:“小小姐正在午休,舒姨娘若是有事便同老奴說,老奴自當會把話帶到。”
舒凝勉強維持著有些僵硬的笑容,緩了口氣,道:“妾身熬了些不翻湯,想送來讓大小姐嚐個味。”說罷,便示意厲嬤嬤上前一步。
方嬤嬤瞥了一眼厲嬤嬤手中的食盒,想起一個多月前,這個女人串通府醫給小小姐下致幻藥物,險些便讓小姐命懸,心中的氣便不打一處來,冷嘲道:“小小姐身為柳府的主子,拂柳苑更有專門的小廚房,想吃什麼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這些小事就莫勞煩舒姨娘了,省得又讓某些人逮了機會給小姐下藥。”
舒凝麵上當即便換上了擔心不已的模樣,忙道:“誰人竟然敢給大小姐下藥?不知大小姐如何了,可有傷到身子?”
方嬤嬤看著舒凝精湛的演技,心中冷笑,都已經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這般做戲是給誰瞧?
舒凝見方嬤嬤並不答言,稍覺尷尬,便徑直轉開了話題道:“下個月中旬便是大小姐十三歲生辰了,妾身想著如此日子決不可敷衍而過,便厚顏向老爺討了這差事,替大小姐操辦生辰,如今過來便是想問問大小姐有何喜好,妾身也好準備些。”
堂堂柳府嫡女的生辰竟然讓一個妾室去置辦,便是說出去都讓人覺得難堪,那姑爺腦子是被驢踹了不成?行事竟然如此荒誕,若非身份不合適,方嬤嬤非要將穀睿痛罵一頓才是。
方嬤嬤知道舒凝此番做態到底是何故,不過是為了攬權罷了,可堂堂柳府何時輪得上由外人發號施令了,更何況還是個心腸歹毒的妾室。
“小小姐身為嫡女,生辰自當要大肆操辦,舒姨娘雖然身份不夠,可也是得了姑爺的同意,那老奴也沒什麼好說的。”方嬤嬤思索一陣,心存刁難道,“隻是有些事情,舒姨娘得注意些。”
舒凝美眸微眯,為了中饋之權,她忍了,溫和道:“方嬤嬤是大小姐的乳娘,自當要了解大小姐些,但說無妨。”
“小姐素來喜歡黛綠色,最討厭......”
方嬤嬤板起臉,將柳雲初的好惡一一道來,舒凝越聽臉越黑,險些有些爆發的去世,她柳雲初是娘娘不成,不過是個生辰,弄得竟然比嫁公主還要麻煩,好在方嬤嬤也知道分寸,止了話語。
舒凝款款起身,說了句定然盡善盡美,便帶著厲嬤嬤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