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都是盲人才有的感覺。
時間飛過十三年,我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少年。
一天,席浠在幫我收拾房間時,看到了被我藏在床底深處的藍色相框,她拿起來,念著那個本被我以為不會再想起的名字。
柳灣灣。
十三年了,她現在在做什麼,過的怎麼樣。
也許,她依舊活潑可愛,也許,她早已成家生子。
想到這個猜測後,我再次發瘋一樣的從席浠的手中搶過來相框狠狠地將它摔在了地上。
席浠見狀,眼睛突地紅了,神色委屈地看著我。
我這時才發現,她也已經從當初的小女孩而出落的亭亭玉立;我更加發現,我再次為那畫中人而情緒不能自控。
為什麼,每次遇到與她有關的事情,我都這樣無法自控。
我抱歉地看著眼前這個對我有著救命之恩的人,卻不能說出一句讓她暖心的話。
因為她對我的感情,我無法回應。
她看著我久久無話,最後默默地退了出去。
在她走後,我看著地上被我摔碎的相框,片片玻璃劃入心口,我受不了心中的疼痛,走上前從玻璃碎片之下撿起那張畫紙,撥通了豐安的電話。
我讓他在最短的時間裏,幫我換好相框的玻璃。
萬事如春筍,隻要有了根,就會阻止不了它的蔓延。
自席浠將相框翻出後,我的生活再次陷入了淩亂,煩躁不安,夜夜難眠。
終於,我忍受不了這種折磨,對席浠提出了回大陸發展的想法。
席浠不但沒有問我言出何因,反而去席遠山那裏大肆宣講自己對大陸的熱愛和向往,席遠山聽到後沒有過多究問,直歎女大不中留。
誰也不知道,在飛機落地的那一瞬間,我久封的心竟然有了一絲的回溫。
我喬裝打扮,走在清原的大街上,在躲避粉絲的同時,尋找那一張記憶模糊卻又線條深刻的臉。
為什麼,明明在恨,心中卻在忍不住期待著愛;明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想見一麵。
是不是,這就叫命由心牽,心不由己。
皇天不負苦心人,就在我苦尋多日的一天傍晚,我終於見到了她。
柳河書店,一個親切萬分的名字,讓我毫不猶豫地將它選為躲避粉絲的“堡壘”。
我直直地衝了進去,卻不料衝破了一對情侶的情事,讓我當時抱歉萬分。
沒想到,那個女孩兒很熱情,不僅沒有怪我,還帶我到庫房躲避,就在我與她視線相對的那一刻,我的心狠狠地抽跳了一下。
好像,真的好像。
會不會,是她?
不會,眼前的女孩明顯有著男朋友。
我找的她,不會有男朋友。
不知道我哪來的自信,我竟然認為她會向我等她一樣在等著我。
所以在離開書店前,我再次看了她一眼,之後告訴自己:也許她們隻是長的很像,但絕對不會是同一個人。
這個假設,我不允許成立。
可是老天還是很會捉弄人,他在告訴我,萬事不是我不允許,就不會發生。
那日,我看到倒在電台VIP室的她,忍不住上前扶起。
因為她太像“她”,我無法做到視而不見。
但是,那一句“女娃子”像衝鋒號角一般,將我胸中的怒與恨連根喚起!
我定住了。
她真的是“她”!
她竟然真的有了男朋友!竟然和別的男人在公共場合摟摟抱抱!
我好恨,好恨。
我根本理不清我的恨是出於嫉妒還是出於愛,我分不清,我想瘋狂。
我無法抑製我的情緒,隻有加快離開的步伐,才能平緩我急促的呼吸!
為什麼,到頭來隻有我自己在唱著獨角戲。!
在車上的我,暗暗地攥緊拳頭,覺得自己甚是可悲。
每天唱著絕情絕愛,實質上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情種。
那書店之中的畫麵,在我腦中不斷閃爍重現,一遍又一遍,越閃越清晰,越現越深刻,清晰而又深刻地諷刺我多年來的愚不可及。
我潦草地應付完下一場的演出,急切地想趕回家中休息。
當時的我,隻想得一清靜之處,緩緩亂麻而入的心。
沒想到,她的消息會那麼靈通,竟然能找到我住的地方,在夜裏等我。
她問我,還記不記得她?見我不言,她又自報姓名。
我看著她流淚的雙眼,咽下了想要嗬斥的話。
“對不起,我不記得了。”在對她說的同時,也是在對自己說。
想見的那一麵,已經見到,一切就到此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