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我說過不怪你,但我沒有說過不怪我自己。(2 / 2)

“沒關係,我不怪你。”

陸清揚微微揚唇,嘴角和眼角一同彎彎著,柔軟的笑笑,轉身離去,她越走越快,漸漸行如飛跑,揚起的白裙如蝴蝶的翅膀在身後擺動。

她說出了那句和蘇蓉蓉一樣心境的話,淚眼婆陀,終沒滴在他的眼前;他看到了被他深深傷害過的女子,形如飛蛾,是那般美麗如畫,卻成了他今生中所見到的最後一抹剪影。

在陸清揚離開之後,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讓呆默的席遠山回過了神,癱倒在地的婦人指著陸清揚消失的方向,聲音顫顫,雙淚齊下,半天才說出來一句,“叫她……回來……”。

這個婦人,就是陸清揚和白水希的母親白葉琴。

當年,生下雙胞胎女兒的白葉琴和丈夫一同回大陸探親,不料在遊途之中丟失了小女兒水音,白葉琴的丈夫是一個在當時小有名氣的作家,在給女兒們起名字的時候,翻了好多古書,用了幾天的時間才起出來一對讓他頗為滿意的名字,“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那是一種藝術和美的最高境界。

水希,水音,希望她們將來能夠出落的如那些最完美的文藝作品一樣有思想境界,不用修飾就可守得本真。

在遺失女兒之後的白葉琴每天都活在愧疚之中,再加上回台灣的第二年白葉琴的丈夫英年早逝,讓白葉琴本還在硬撐的精神瞬間地崩塌了,她將孩子丟給父親後就去庵上帶發修行,一方麵要為喪夫祈禱來世盡早生還,一方麵在祈禱自己遺失的孩子能夠平安無事,一生無苦。

水希在被外祖父接養過後,改為白姓,從小生活無憂,學業愛情一帆風順,直至蜜月歸來的這一天,猶如人生的斷點一樣,一切美好由此終止。

三天後,白葉琴因尋女未果而突發心髒病離世,白水希在痛心喪母的同時,開始和席遠山過上了貌合神離的日子。

她不問,不查,將所有心事都壓在了心底,直到四年後生下了席浠之後,所有的怨氣和不甘像潮水一樣卷帶著產後的抑鬱而來,她留下了一紙離婚協議,瀟灑地環遊世界,再無音訊。

席遠山一邊帶著還沒滿月的席浠,一邊唱著深情深愛的歌曲等待著白水希的歸來,在席浠一歲時,他因演出需回大陸一次,在踏上故土的那一刻,熟悉和溫暖的熱浪讓他愈加想見一個人,他找到他們當年住的地方,找遍他們常去的地方,都是無果。

他輾轉反側後,還是來到了陸清揚的老家,在那裏找到了陸清揚年過花甲的母親,在他趴著她的耳朵大聲告明來意之後,陸清揚的養母從一個破舊的木盒裏拿出了一封信,她蹣跚地坐在藤椅上對他說:“揚啊,好幾年前就給了我這個東西,說如果有一個男人來找她,就把這個給他。”

“我人老不識字啊,她的東西我又不敢動,所以一直幫她保存著,這個孩子自那日走了之後除了過年給我寄點錢外,再也沒有看到她,你再不來,我都要把它扔了。”

席遠山打開那個封口已經泛黃的信,在看到裏麵的物件後,胸口的血液如一時間被凍住了一樣,遲遲回緩不來。

信封裏裝的不是信,而是一張照片,上麵印著一個不到一歲的女娃,不用他去懷疑,單從和他相像的眉眼上就可以判斷出是他的女兒,是他和陸清揚的女兒。

相片的背後寫著一行字,令他今後疼痛一生。

“我說過不怪你,但我沒有說過不怪我自己。”

我不怪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我隻是怪自己,愛上了你這樣的男人。

愛上了,你對我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