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很囧。
我在廁所磨蹭了好久,直到主持人宣布儀式開始,禮炮聲響起。
七中真拽,早就聽說,是150響的禮炮,代表150年。
我不想回班,就靠在主席台下麵的欄杆上,目光空茫地望著廣闊的草皮,一聲聲數著禮炮。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待著沒事兒別總追求浪漫。我剛剛旁若無人地狂奔,文藝情緒泛濫,轉身就讓人照腦門拍了一悶棍。
“怎麼不回班級坐著?”
我回頭,是學姐。說實話我還是有點兒緊張,總覺得她會扣我們班級的評比分數。果然是小學時在走廊裏追趕跑跳被抓導致的心理陰影。
“現在放禮炮,往回跑太煞風景。我出來上廁所。”
她點頭:“放到多少了?”
“這聲是28響。”
“咱們學校真厲害。國慶也放不了這麼多,居然真的放150響。”
嗬嗬嗬。
她並沒有趕我走,作為帶著紅袖標的工作人員,竟然和我一起趴在欄杆上發呆。四周很安靜冷清,熱鬧的是頭上的主席台,各種領導各種代表都在我們頭上發表演說,至於說了什麼,我沒聽。
清晨的風舒爽溫柔,撩起她額前細碎的劉海兒。我偏過頭:“學姐,我叫林以沫。”
“我的名字很怪。”她指指自己的胸牌,我才想起湊過去看。
“邊潔”
我詫異:“你樂意嗎?”
“你不辯解嗎哈哈?”
她做了個鬼臉:“我想說,奈何那時候還沒長牙。”
如果我幼年有千裏眼,能預計到我爸爸媽媽最終的結局,一定會阻止他們讓我叫以沫。這個名字如今看起來,太諷刺太尷尬了。
“不過,寧肯信其有,算命瞎子也許說的對呢,度劫數最重要。”我笑笑。
“你還真信啊,算命的人說話……”
她的笑容忽然停頓,悄然隱沒。
我不明就裏,隻能呆望著她。
“各位領導老師同學們,大家好,我是一年三十班的陳星羽,很榮幸今天能站在這裏代表全體在校生發言……”
原來是這小子。
她的臉逆著光,隻能看到晨曦給她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芒。我不知道怎麼突然不敢講話,揚聲器裏是清冽的男聲,襯得周圍很安靜。
所以就這樣恢複到了一開始那副並肩發呆的狀態。我托著下巴,被風吹得很舒服,幾乎要睡過去了。
直到聽見她笑著說:“算命的人說話你也信,該度的劫數,一個也不會少。”
好像我們剛才的對話從來沒有莫名中斷一樣。
演講的人似乎說完了,觀眾席上又響起了掌聲。
“所以命裏會遇上的呢,都遇上了。”
我正想問問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卻一把攬過我的肩膀,送我往回班的路上走。
“這裏風大,趕緊回班吧,別感冒了。”
我走了幾步回頭,邊潔站在原地看我,笑容燦爛,和剛才的相如一樣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