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西移,黃昏很快降臨人間,吉時將到時,淮安王府中吹吹打打好不熱鬧。
以珮在新房中緊張地等待著清河王府迎親的人到來,然而一直從天光正好等到夜月東升,嵐懌始終沒有過來。而宮中陛下與謝太後都已經親自蒞臨淮安王府,謝太後似乎有意替新婦長臉,不僅親自踏足王府,更在前廳裏以新婦娘家人的身份住持典禮,因此前廳裏,拱衛司與禦林軍的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然而以棠卻不認為太後這是為了給以珮長臉。太後是個很謹慎的人,淮安王府裏有她眾多的眼線,自然好掌控,而嵐懌卻是嵐懌那一邊,謹慎如她,怎會前往清河王府。
以珮卻極是高興,“真沒想到,太後她老人家竟能親自蒞臨我的婚禮。實在是太榮幸了。”
二人正說著話,蘭亭忽從門邊進來了。以棠知曉是水牢那邊有訊息過來了,忙過去悄悄地與她咬耳朵,“得手了?”
蘭亭點點頭,低聲道:“傅先生他們已經成功將蕭小王爺鬆出了城。阿黎馬上就會回來,小姐放心便是。”
以棠長舒一口氣,喜笑顏開道:“澈郎今日走的可真不是時候,若是再晚一點,說不定還能同阿瓚他們同路呢。”
一個鍾頭後九黎果然回來了,因是在以珮屋中,二人並不好談論太多劫獄的問題,便按下不提,隻圍在以珮的身邊陪著她說話。屋外夜月已經高懸,雞人報過亥初,以珮不免心生疑竇,“都什麼時辰了,為什麼迎親的人還沒到啊。”
若是之前,她們還能以“就這麼急著嫁過去嗎”的言語調笑掩過,然而到了這個時候,眾人都心覺不對,臉色漸漸地肅穆了起來。以棠站起身來,“珮兒別急,我出去問問。”
“四姐!”一聲急促的呼喚卻從屋外傳來,謝朗匆忙奔進新屋,滿麵的慌張失措。以珮霍地站起身來,緊張地問,“三哥哥,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謝朗目光動了動,臉上擠出一絲微笑,“不是,與你無關。是寧遠侯那邊的事。”
又佯作焦急地同以棠喚道:“四姐,陛下叫你過去呢,好像姐夫出事了,你快過去看看吧。”
寧澈出事了?以棠心中狐疑不定,見了謝朗的反應,她隻懷疑是嵐懌出了事他要瞞著以珮才故作此計。麵上亦佯作慌亂地同他走了出去,才離了新房,便焦急地問:“到底是出什麼事了?”
謝朗隻顧拉著她朝前走,一直走到新房對麵的回廊之下,始才放開她,臉容肅穆地道:“是清河王出事了。”
“清河王府過來的儀仗不知為何全部變成了刺客,那些彩禮裏也全是兵器,此時全被拱衛司抓了起來,太後大怒,正命拱衛司在城中四處捉人呢!”
以棠亦是唬了一跳,儀仗隊皆是刺客?眾所周知今日太後將會蒞臨淮安王府,清河王府迎親的隊伍變成了刺客代表著什麼?太後這是要治他於死啊!繼而敏銳地捕捉到他話裏某個關鍵的信息,“等等,清河王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