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寧澈鄙夷地瞥了他一眼,“這還真是你的作風。”
遲岄輕輕哼一聲,琴曲輕快,似乎此時心情不錯,“那小子當即嚇破了膽,從此之後再敢沒遞過書信。我就同她說,你看好了,這就是你喜歡的男人,懦弱得跟條狗一樣。她那時還不像現在這幅悶葫蘆的樣子,就罵我是瘋子……”
唔,是挺瘋的。寧澈默默腹誹。遲岄又道:“後來這丫頭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非得下山出走。我就把她捉回來,索性連腿也打折了……”
“停。”聽到此處,寧澈打斷他,皺眉道:“你這是有些喪心病狂了……你師父也不管?”
遲岄聳聳肩,“他老人家那時候恰巧雲遊在外,她又打不過我,什麼還不是我說了算。”
“後來我心想這丫頭的心反正是野了,再不收拾怕是還得跑。幹脆就把她……”說到這裏他臉上現出微微的一抹赧色,咳了一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強了,關在屋子裏一連數十日。所以你看到了,這丫頭如今這般恨我,就是因此。”
寧澈一陣無言,他現在可以確定為什麼楚惜死也不想回去了。這是喜歡麼?這明明就是囚禁啊……
此人的心思還真是古怪……
“所以你如今是怎麼想的?”他不想同遲岄繼續這個話題,話鋒一轉,又回到了如今。他知道楚惜答應過遲岄,助他們擺平太極殿的事便同他回白鹿書院,沒曾想二人竟是又回來了,一貫桀驁不馴的他,竟還甘願做了陛下的侍衛。
遲岄挑著琴弦,扯了扯唇角淡淡地道:“沒什麼。”
“我就是看這丫頭回去之後成日魂不守舍的——真不知道看上你們那位陛下哪裏了,她回來後就跟個泥塑木偶一般,當真沒什麼意思,就索性放了她回來。不過她如今功夫太差,陛下又頗多仇家,不知那日就死在仇人刀下了,給我和師父丟臉……”
他語氣雖嫌棄,卻是刀子嘴豆腐心。寧澈忍俊不禁地嗤笑一聲,瞥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遲岄複又皺眉,“我同你說這些,也就是看你和傻丫頭都挺不容易的,她身子不好,能別吵架就盡量別吵架吧,咱們男人還是得大度。”
寧澈的眸光漸漸沉凝,“別的事都可以,在這件事上,我絕不會讓步。”
“你也說了,她身子本就不好,這樣千裏迢迢地跑回去,路途奔波,本也不利於養病。”
謝太後對她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明晃晃的一個圈套在這裏,她還要不顧一切的去闖,如此愚蠢又如此孤直。難不成,那個蕭瓚真的值得讓她這般?這點著實讓寧澈著惱。
琴聲頓停,遲岄望著他挑眉笑了,“你當真隻是因為怕路途奔波拖累她身子,所以不肯?”
寧澈沉默,眸光幽幽如雪光跳躍明滅。遲岄起身負琴,拍了拍他的肩道:“寧澈,我總覺得,有些事你應當尊重她的意願為好。”
“否則,等到了那一日,她會怨恨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