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還有一個人沒在這宮裏。”以棠沉靜地分析著,素白的臉上平靜無波,沒有絲毫地表情。嵐曜臉上陰晴不定,奪聲問道:“誰?”
“洛陽郡守,程浩!”
這一聲仿佛裂天霹靂,訇然間起了一陣響雷,頃刻間拍昏所有人近乎昏暗的大腦。以棠冷靜地分析道:“這樣重要的宮宴,程大人卻不在,即便是為了躲避某個人,是不是太巧合了些呢?”
她方才雖然沒有親耳聽到這殿中的醜事,先前卻也從蕭纂珠的訴說隱隱猜到,暗地裏一打聽便知道了程浩與庾徽牙的過節。雖然暫時並想不到他這樣做的理由,但直覺告訴她,程浩今夜的缺席非常奇怪。
來的路上她已問過楚惜,程浩是在陛下正式給庾徽牙遞折子之前以養病為由推脫這場宮宴的。這便說明他的缺席並不是因為有庾徽牙赴宴。而他似乎也知道了蕭纂珠被帶進行宮的事,並未有太多反應。
何況程浩不同於普通的郡守,他有朝廷的特殊詔令,手裏是能調得動兵的。以棠心頭陡地一亮,眸光敏銳一轉,急急喚道:“事不宜遲,還請陛下立刻退出三大殿!暫入後宮躲避!”
她餘音未落,一支流矢破窗而入,“嗖”地一聲釘在第一道殿門上,殿正門外濃稠如墨的夜色裏應聲亮起了簇簇火把。殿中像是刮起了一陣狂風一般,恐慌與騷亂頃刻間在殿中蔓延,官員與宮人的驚喘與低叫聲中,嵐曜猛地一拍龍案,驚得殿中的騷亂一瞬而停。他兩眼射出怒火,目眥盡裂,“亂臣賊子!”
“朕倒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對朕不利!”
這便是堅持不會後退了,以棠還欲再勸,卻見莫林生幾個忽地喝了親衛向第三重殿門跑去,口中喝道:“他娘的!就知道程浩這小子不安好心!陛下,我等願為陛下拋頭顱灑熱血,為這太極殿的最後一道防線!”
他這一聲落定,殿中的一眾文武官員皆都明白了過來,這是個表忠心洗清嫌疑的絕佳時機,個別怕死的尚在心中計較利害得失,一幹武將紛紛摔杯起身,奔向了門邊。以棠心中一緊,顧不得那麼許多徑直喝出了聲:“不許開門!”
一眾武將扒門的手俱是一滯,回過頭不明所以地望著她。莫林生不耐煩道:“我說郡主娘娘,這都什麼時候了!再不去人阻擋就等著葬身箭矢吧!”
像是為了驗證他的話語一般,重重殿門之後,又有流矢如同疾雨一般“梆梆梆”地打在了門上,引來一陣驚慌失措的叫嚷。以棠卻不吃這一套,“本宮怎麼知道你們開殿門是否為了退敵?”雙眸冰冷地逼視著他們,眾人短暫的驚愕中,她飛快轉身,同嵐曜稟道:“陛下!事不宜遲,還請速速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