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但聞一聲輕蔑的嗤笑,麵對她攻勢淩厲的進攻,遲岄不逃不躲,琴上手指輕撥,幾個破碎的音符從他指尖逸出,卻若羽箭飛刃一般,朝楚惜腹部衝撞而去!
凜冽的劍氣與蘊含內力的琴聲使得峰上一片竹林皆自搖颯颯,遲岄所在的那株碧竹也劇烈搖晃起來,蔚為不穩。他卻全然沒受到絲毫影響,仍是不緊不慢地撫著琴,楚惜幾次想要衝破琴音的防線都被他以內力擋了回來,隻得在四周竹枝上不斷跳躍,試圖尋找間隙衝破這道無形的陣。
相對於她的奔波,遲岄可就輕鬆得多,不緊不慢地撫著弦,指下仙音乍起,驚起一林鳥雀。泠泠琴音有如月下潮水千頃湧起,和一曲絕妙的《春江花月》。
“真是好琴啊。”這端,嵐曜神情似迷醉般說道。裴舜欽與以蓴亦是陶醉於優雅琴聲之中,全然不曾注意到琴聲中暗藏的玄機。一旁的以棠卻是緊緊捂住了耳朵,秀眉緊緊地皺為一團,唇邊緩緩溢出了一絲鮮血。
遲岄的琴聲是以內力催發,隻對習武有內力之人奏效,以棠功力不及楚惜,即雖早已在耳中安放了綿團仍是擋不住這一波又一波的攻擊,十分難受。一旁的容小郎也沒比她好到哪裏去,他緊緊咬住了唇,憋紅了一張臉,右手忍不住往顫動不止發出一陣龍吟的劍上伸去。
“再忍一忍。”一個清淡柔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已經紅了眼睛的容恪轉眸望向身側之人,眼中的暴怒急躁便漸漸抑製了下去。蘇轍輕輕按著他那隻想要拔劍衝上的手,輕輕道:“再忍忍。會有辦法的。”
眼中卻是一片悵然。他因一場大變而失去了所有功力,否則現在也是在劫難逃。隻是現下,亦不能助青鸞使破了這琴聲築起來的陣了。
“我說師妹,那邊那個傻丫頭和小屁孩快要堅持不住了。你不趕緊想個法子麼?”竹巔之上,遲岄心情輕鬆愉悅地撫著琴,一邊以力道催動身下竹枝在風中若漣漪一般畫著圈兒,借此躲開楚惜一波又一波的劍陣攻擊,身形卻絲毫不放。楚惜見此心便涼了半截,幾年不見,遲岄的功夫竟然已經精進至這般,她一直自信自己的劍術能和他平分秋色,想不到,他竟是連劍也不用拔,便將她遠遠地攔下了!
“你好像很不服?因為我有兩把武器,你卻隻能有一把?”見她不說話,他越發起了逗弄的心思,聲音慵懶地開口,“這樣吧,我準許你再用一次琴。才公平不是麼?”
他指尖琴聲稍停了一瞬,遠遠朝她投下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本就生得俊美不凡,此時似笑非笑間慵懶自生,如攝魂奪魄一般。
“……我是不會用琴的。”楚惜眸中一瞬黯然了下去,手中動作微一滯,露了一絲破綻出來。遲岄眸中劃過一絲冷厲,撥琴的手指力道驟然重了起來,隻聽他指下一聲尖銳,有如金戈嘶鳴,竹葉翻卷中但見一道利劍朝楚惜逼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