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澈?以棠愈發困惑了,卻是沒工夫細想,寧澈的聲音從院外傳來,“阿棠?你還走不走了?”她回過神,點點頭衝他一笑,“那我先告辭了,蘇先生,我們去去就回!”
“嗯。去去就回。”蘇轍微笑道,蒼白的臉上,終於添了一絲生氣。
以棠隨寧澈迅速返回城中,兩人沒有乘車,身著蓑衣箬笠,一路疾馳。馬蹄翻飛如翻盞,在青石板上卷出陣陣水浪。
“微臣來遲了,請陛下降罪!”
來不及換衣服,寧澈跳下馬踏入帳中,一邊摘著蓑衣箬笠一邊行禮。
帳中諸人到的很齊,盡皆整裝待發,枕戈待旦。嵐曜微有些急躁,語中不自覺帶了一絲責備,“去哪裏了,怎生回來的這樣遲。”一抬眼掠見他身後緊跟而入的以棠,目光微微一凝,語氣緩和些許:“回來就好。”
“你速去同雲麾整合軍隊,朕要親自上堤守洪。”他簡短說道,不容反駁。寧澈心知勸誡無望,應了聲便同雲麾出去了。以棠摘了箬笠,斂容請求道:“陛下,微臣也請求上堤。”
“你去那裏做什麼,留下來照顧城中的婦弱老幼吧。城裏還需要人。”嵐曜皺了皺眉,殊為不悅。
意料之中的拒絕,以棠也不氣餒,隻堅持道:“術業有專攻,城中的情況我並不熟悉,還是讓州上的大人們留下來吧。”
頓了頓,她囁嚅著唇,誠摯地請求:“我想去守堤,同大家一起。”
嵐曜自然明白她口中的這個“大家”多半是因為寧澈,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然而此時卻並不是傷懷的時候,他板起臉來拒絕道:“不要胡鬧。”
“你做不好安撫災民的工作,就去南門守門。今日重中之重雖是抗洪,可那邊也不能失了守。青鸞,你也去!”
帳中眾人自然也都是明白南門不能失守是什麼意思,洪水雖然危急,可誰知滎陽那邊會不會冒雨而來。守城的工作同樣重要。這一番拒絕已是疾言厲色,探不見半點回寰的可能。以棠再無法拒絕,隻好應下:“臣領旨。”
她同嵐曜行過禮,惴惴不安地同楚惜出去了。臨去時猶自不甘心地回頭看了帳中一眼。
“好了。”將一心上堤的她打發走後,嵐曜總算放下心來,麵色若寒潭深水般沉穆,“按方才朕說的做,大家各司其職吧。”
眾人忙都應聲,這時,一聲焦急的驚呼突然傳了進來。謝以蓴滿麵雨水的從帳外奔進,盈盈泣喚了一聲:“陛下!”身後還跟著來不及阻攔、滿麵驚惶擔憂之色的冰弦和遺音。
帳中諸位大臣見狀都是一驚,來不及告退避嫌,她已奔到了嵐曜麵前,跪在地上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角淚水漣漣地泣道:“臣妾也要上堤,求陛下帶臣妾一同前往,臣妾不願守在這裏!”
“今兒都是怎麼了,怎麼一個個都自告奮勇地要上堤。”嵐曜也不惱,倒是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他麵色和緩地扶了以蓴起來,放柔語氣道:“你一向不是最知事的麼,怎麼也胡鬧起來了。守堤這種事,什麼時候需要你們女人上了?別胡鬧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