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成壓低了眉毛,臉頰上帶著痛苦的神色。

“或許,或許他是為了陸竣成,或者因為別的,總之,總之,”暮秋有些慌亂,甚至語無倫次,她抿著唇,重新抬頭望著陸寧成,皺眉說,“我是說,這一切都和你沒有關係,對嗎?你不能,你不能因為這個……”

“有關係。”陸寧成開口,打斷了暮秋的話,吞咽了一口說,“因為你是我最在乎的人,他傷害的,是我最在乎的人。我沒有辦法原諒他。”

暮秋怔住,目光有些恍惚,不禁的皺緊了眉頭。

“就算是這樣,”暮秋有些黯然的開口說,“在這種情況之下,你也不能夠不去,如果你自己不想麵對,我可以和你一起。”

陸寧成睜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開口說,“你也去?可是你明明和我哥已經離婚了,你去的話……”

“我是作為你的好友,去看望他。我是陪你去,和陸竣成沒有任何的關係。”暮秋果斷的開口,打斷了陸寧成的話。

片刻之後,陸寧成垂下眸子。

已經是傍晚的時間,外麵的夕陽落下,透過玻璃窗灑進來的,是有些溫暖的金色的陽光,看上去似乎是美好的。

……

陸家別墅。

暮秋沒有想過,自己還會來到這個地方。她幾乎要迫使自己,把關於這裏所有的回憶都刪除掉。

陸家別墅外麵,已經停了很多的車,來的,都是陸父的好友。他病危的消息尚沒有對外公開,因此知道這個消息的,都算是至交好友,但人數也不在少數。

傭人在忙著招待來的人,他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即便是很大規格的客廳,也被這些人無情的占滿。

陸寧成和暮秋一起進去的時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目光之中帶著些複雜的味道。暮秋不在乎,陸寧成也不在乎。

陸父躺在臥室裏,他沒有去醫院,請來的是私人醫生,所有的醫療設備,也都是嶄新的,為他一個人而準備的。

暮秋走進臥室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陸竣成。

陸竣成靠近床邊站立著,臉色冰冷,他的目光落在暮秋身上的時候,臉上帶著了驚愕。

屋內也站滿了人,紛紛的為陸寧成讓出一條路來。陸寧成遲疑著,走近病危的陸父床前,陸父戴著呼吸器,臉色像是一張白紙,陸寧成皺緊了眉頭。

“爸爸,我來了。”陸寧成輕聲的開口,他看到這樣子的陸父的時候,眸子裏也晃過心痛的神色。

“唔,唔,很好,很好。”陸父的目光有些渙散,帶著呼吸器的關係,他的話有些含糊不清。但嘴角卻是帶著笑意的。

“陸伯父,我也來看望你了。”暮秋也走近床邊,望著陸父,她的心裏也有些難過。若非現在躺在床上的這個人,當初她也不能夠順利的嫁進陸家。

就算和陸竣成的結局是苦澀的,暮秋也沒有後悔。

畢竟,在陸竣成身邊的日子,是她一生之中最快樂的時光。盡管短暫,她也十分的感激。

陸父見到暮秋的時候,皺緊了眉頭,他隻是緩緩的點了點頭。隨即,他有些艱難的抬起手掌,緩慢的擺了擺。

私人醫生明白他的意思,垂耳過去,貼近陸父的嘴唇,聽著陸父細微的話。片刻之後,私人醫生站直了身子說,“陸總裁需要單獨和陸寧成先生,虞暮秋小姐說話,請其他的人先離開臥室。”

私人醫生的話說完,眾人都有些驚訝。陸軒成的目光帶上了狡獪,有些擔心的掃了暮秋一眼。陸竣成則皺著眉頭,隻是單純的驚愕。

所有的人出去,臥室安靜了下來。

陸父擺了擺手,示意陸寧成摘下他的呼吸器。陸寧成遲疑了片刻,望了一眼暮秋,才欠身摘下了他臉頰上的呼吸器。

陸父凝視著暮秋,沉重的呼吸著,說,“暮秋啊,你和竣成已經離婚了,是嗎?”

暮秋點了點頭,淡淡的說,“我沒有忘記和陸伯父的約定,我已經離開了竣成。”

陸父的嘴角上帶上了苦澀的笑容,輕咳一聲才開口說,“暮秋啊,你能原諒我麼?我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一氣之下,指使人傷害了你……”

暮秋抿著唇,垂著眸子,不讓自己的目光直視陸父。

“寧成上次跑來找我,他說的很對,我太混賬了,居然能夠一氣之下做出這種事來。”陸父沉重的呼吸著,目光落在陸寧成的臉頰上,說,“寧成啊,我給你留了一些股份,它雖然不能夠讓你在陸氏有什麼地位,但也足以你一輩子用了。”

陸寧成如鯁在喉,他吞咽了一口,顫聲說,“我不需要,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陸父蹙了蹙眉頭,唔了一聲,歎了一口氣說,“我已經毀了竣成,不能再毀了你,這些股份始終都是你的,你想去過你自己的生活,那也很好,但如果累了,就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