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竣成顯然頓了頓,但隨即冰冷的開口問,“為什麼是你接的電話,你和陸寧成在一起麼?叫他聽電話。”

“他不想接你的電話。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希望你不要再打過來了。”暮秋直截了當的開口,她說完,想要掛掉電話。

“陸寧成難道連父親的最後一麵,也不願意見麼!”陸竣成赫然開口,語調出奇的冰冷。

暮秋想要掛掉電話的拇指頓住,她瞪大了眼睛。

什麼?陸伯父他……

暮秋有些不敢相信的把目光落在陸寧成的臉頰上,後者垂下眸子,眸子裏帶著一絲冷漠。

暮秋抿了抿唇,顫聲說,“陸伯父,他怎麼了?”

“他快不行了,暮秋,希望你可以勸勸陸寧成,讓他回來見父親最後一麵。拜托了。”陸竣成說完,頓了片刻,止住了話,果斷把電話掛掉。

暮秋眨了眨眼睛,望著陸寧成。她有些木然的關掉聒噪的電視機,一瞬間,整個公寓都安靜下來了,是出奇的安靜,壓抑的安靜。

暮秋能夠聽得見自己的呼吸以及吞咽唾沫的聲音,稍後說,“為什麼不回去?”

“我已經和那個人斷絕父子關係了,我為什麼要回去,他是死是活,跟我沒有半點關係。”陸寧成執拗的開口,吞咽了一口,目光遊離到別處。

暮秋皺眉,有些難以置信陸寧成會說出這樣的話,她凝視著他說,“寧成,你為什麼這樣說,再怎麼說,他也從今賦予你生命,供你長大,送你出國,難道這些恩情,你全部都忘記了嗎?”

陸寧成的臉色鐵青,但依舊死死抿著嘴唇,不肯再說半個字。

暮秋靠近了陸寧成,凝視著他的冰冷,呼了一口氣說,“寧成,我以為你是重感情的人,你……你為什麼會這樣?”她的口氣有些重,因為她實在沒有辦法和一個不孝的人成為朋友。

“我就是重感情,才會和他那種人劃清界限。”陸寧成望著暮秋,他的眸子裏帶著絲絲的憤怒。

“到底是為什麼?”暮秋皺著眉頭追問,“能告訴我麼?”

陸寧成緊閉著嘴唇,不肯再說。暮秋有些黯然,她失落的起身,黯然的開口說,“寧成,如果你執意這樣的話,我隻好和你絕交。我從小就沒有父母,我很羨慕那些有父母的人,所以我絕對不能夠原諒對父母不孝的人。”

她說完,從陸寧成的臉頰上將目光挪走。起身,拎起自己的單肩包,轉身要走出公寓。

陸寧成死死咬著牙齒,頜骨的肌肉高高隆起,額頭上的青筋也跳棋。他已經聽到暮秋伸手開門的聲音,再也控製不住,大聲喊道,“把你肚子裏的孩子打掉的人,就是他!就是我那個爸爸!我曾經最崇敬的爸爸!!”

他的語調很高,幾乎有些刺耳,有些歇斯底裏。

暮秋開門的手頓住,身子震了震,她有些難以置信的回頭,驚訝的望著陸寧成,顫聲說,“不會,怎麼會,寧成,一定是你搞錯了……”

她沒有辦法相信,也不敢相信。

“我不會搞錯,是他親口承認的。”陸寧成凝視著暮秋說,“他自己親口承認,奪走了你肚子裏的孩子。暮秋,我沒有辦法為你報仇,但我也絕對不能夠原諒他。我不會去見他,就算他似了。”

哐!

背負在肩膀上的單肩包掉落在地板上。暮秋緊皺著眉頭,淚水忍不住湧上眼眶。盡管她在極力的克製,但還是眼眶泛起了紅色,布滿了淚霧。

“暮秋,抱歉。”陸寧成舔了舔發幹的嘴唇,說,“我從來不會拒絕你的請求,但這次,我不能夠答應你,我絕對不會回去見我父親。”

暮秋抬起眸子,透過淚霧望著陸寧成。

“寧成。”暮秋有些顫聲的開口說,“你不能夠因為我,背負上不孝的名聲。而且我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不管是誰做的,已經沒有意義了。”

“怎麼會沒有意義!”陸寧成驟然拔高了語調,情緒有些激動的開口說,“是他傷害了你,切切實實的傷害了你!怎麼能夠說沒有意義!!”

他的話喊完,兩人陷入沉默。暮秋就這樣站在原地,望著坐在沙發上的陸寧成。陸寧成的情緒有些激動,大口的喘息著。

空氣再次陷入窒息的寧靜。暮秋眼眶中的淚霧終於凝結成為淚珠,劃過臉頰,滴落在地板上。陸寧成看到暮秋的眼淚,不由得有些慌神,他慌忙的從沙發起身,抽了抽紙到暮秋的身旁,柔聲說,“暮秋,抱歉,我不應該衝著你大喊大叫,是我的不對。”

暮秋接過陸寧成遞過來的抽紙,邊擦拭著淚水邊搖頭說,“不關你的事,不關你的事。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哭。”

陸寧成緊皺著眉頭,呼了一口氣,凝視著暮秋說,“暮秋,明天我們就要去旅行了,要我們把這件事忘記,等我們回來,一切也都該結束了。”

暮秋搖頭,幾乎喃喃自語的說,“不行,不行。”稍後,她的語調微微升高,果斷的開口說,“絕對不行,我不能夠讓你做這樣的事,我不能夠和你一起做這種事情。寧成,你需要去看他,無論他做過什麼,都有他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