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知君用心如日月(2 / 2)

帶著某種有會於心的默契,也帶著相當的不解,徐亦山想著這首詩的後麵。

“一朝從地來天上,萬丈紫華耀紛紛。”

對這一句,徐亦山同樣咋舌。

倒不是說什麼感慨其氣量之大,對一個地階大成的修者來說,那些都是虛的,沒有切實的支撐,再大的意氣之慨,也不過就是一個浮華的泡沫而已。

就如寫雲,完全可以寫其“遮天蔽日”,寫雪,完全可以寫其“改天換地”。

氣量夠大吧?

但對於他們這種人階地階的修者來說,寫這樣的東西有何意義?不過是一場胡言妄語,枉自害了修行。

得多淺薄無根腳的修者才能想著那樣的東西!

毫無意義!

而許同輝顯然不可能是這個樣子的。

一個能在他麵前表現得如此沉靜安然的人階修者,不要說虛妄,就連浮華也都跡近於無。

然而許同輝的這句詩,卻又為何和上一句一樣,看起來這般地虛妄和浮華?

一朝從地來天上。

萬丈紫華耀紛紛。

很直白地說,這句,讓成就天階的修者來說更好更恰如其分吧?

不要說許同輝這般的層次,就是他來說這樣的話,也都還隻能說是為時過早!

而如果隻是把從塵世因為運道的關係得以去到那個地方說是“一朝從地來天上”,說固然也可以這麼說,但未免太過恃勢而驕。

以他對許同輝的認識,許同輝不可能是這樣的意思!

這麼理解的話,不隻是貶低了許同輝,同樣也是貶低了他自己。

帶著又一重的更深的不解,徐亦山繼續往下麵看著。

說運道,運道來了。

“是運為我添光彩,是道為我化真淳。”

但這一句裏,許同輝把運道分開了,以單獨的“運”,代指運道。

而分開的那個“道”,他好像給添加上了更深的內涵,至於具體是什麼,徐亦山一時間竟是看不太透。

這裏,許同輝是在說他自身的修行?

還是單純地指造化?

又或是兩者兼而有之?

一時間,徐亦山搞不太清。

而如果這一句隻是搞不太清但大體能夠理解的話,那下一句,徐亦山就完全是看得一頭霧水了。

“若問我亦何所幸?”

這一句沒有什麼,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剛識字的幾歲小娃也能看懂。

“曾與花開共作鄰。”

關鍵是這一句。

而這一句裏麵的意思,就晦澀得多了,徐亦山一時間腦海裏浮現出很多的想法,卻仿佛都沒有切中這句話,隱隱約約隔了一層以至於隔了不止一層。

這首道詩是寫雲的,就算更深一層是寫人,但拿開那“更深一層”,隻用寫雲來理解的話,是必須要理解得通的。

否則,就是亂了主題。

許同輝沒理由犯這麼明顯的錯誤。

所以,如果這一句用寫雲來理解,那它是在說什麼事?

花開。

作鄰。

是雲化為雨又或雪,滋潤了地上的草木,讓草木得以繁榮開花?

雲在這裏擔任了一個使者又或造化流轉的職責?

大概好像隻有這麼理解才說得通。

但這麼理解,又好像沒有太多的意義。至少,具體的意義是什麼,徐亦山分析不出來。

然後回過頭來看這整首詩。

單純從“詩”上來說,還是可以的,至少也是一個中規中矩,至於什麼不規整之類的那隻是小毛病。

但這不應該是道詩!

或者說,不應該是出自此時此刻的許同輝的道詩。

這詩裏固然有道。

但明顯與許同輝所表現出來的不符!

而最關鍵最緊要的地方,很可能就在於最後一句。

那裏麵,很可能就隱藏著破開這整首詩不諧的鑰匙。

一句一句地解析完畢,又沉吟了良久之後,徐亦山終於打破了沉默,把一直看向天邊的視線收回,看向許同輝也問向他道:“同輝,這便是你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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