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望帝春心托杜鵑(1 / 2)

每個地階,身上都有一段故事。

其實更可以說,每個人,身上都有故事。

哪怕隻是一個才幾歲的小孩子也不例外,他可能初次被螞蟻蜇,然後嚇得尿尿了,也可能其後為了報複螞蟻,直接用一碗熱水把螞蟻給一窩端了,堪稱是凶殘得很。

這其實就是故事。

隻不過小孩的故事大人一般並不在乎,就是這個小孩自己,在成長為大人之後,可能也會忘了這樣的故事。

但有些故事,是難忘的,會長久地銘刻在記憶裏,甚至伴隨終身。

對在場這些地階來說,現在說“終身”還太早了些,盡管他們普遍都百歲開外,有的甚至已經兩百出頭了。

但就算離“終身”還遠,對這些大佬來說,身上卻必然都是故事多多的。

為什麼?

不是因為百歲開外,不是因為老。

而是因為“佬”。

大佬。

修行的一路上,沒有人是順暢的。

從練體到凝氣,從凝氣到通脈,從通脈到開竅。

再到終於突破人階的桎梏,從開竅晉升到引氣。

這其間的每一步,都可能有波折,而這些波折可能大也可能小,小的,皺幾天眉頭,掉幾根頭發,就過去了。

大的,就可能在你身心上增添或者斫砍了一些什麼。

修行陷入困境,罵天地無道,罵自己是個廢柴,修行終於突破,又覺得老天也不是那麼苛,還是給點麵子的,又又覺得自己還是挺能的,哪裏廢了,一點都不廢!

如此這般的情緒,就以在場諸人來說,哪個沒體會過?

不是說回過頭看就能雲淡風輕的,有些極端的情緒,哪怕回過頭看,也一樣讓人冷汗潸潸,心有餘悸。

而至於其間所遭遇到的人情冷暖,反倒是不值一提了。盡管當其時,可能很冷,也可能很熱。

繼梁伯明之後,在場諸人都是不吝於分享自己過去的某些經曆。

門主小時候因為表現出色,被同族的一個族弟給推到水塘裏去了,根本不深的水塘,隻到成年人的腰身高,但對當時不會水的幾歲小孩,卻仿佛深淵。

“我當時腳陷在水塘的泥裏,頭不知怎麼一直垂在腳邊,不知道往水麵上頂,其實惶急之下也不知道水麵在哪裏。”

“要不是恰好有長輩路過發現此事,當時我就已經淹死了。”

“被救下之後我卻得了失語症,也得了肺疾,肺疾在發現後倒是被長輩療好了,失語症卻一直等到我凝氣大成,突破到通脈之後,才忽然之間能夠開口說話了。”

常振河當初和家族的幾個兄弟爭族長之位。

明明常振河的人望最高,族長卻被老族長及一些族老們給了另外的人。

這對當時意得誌滿的常振河來說無異於當頭一棒,在族內甚至很長時間都抬不起頭來。

但這也讓他更用心地修行。

然後,突破到了地階。

在慶賀的宴席上,當初的那些族老,甚至半遮半掩地說,當初之所以不讓他任族長,就是為了他好,為了讓他更專心地修行,這不,終於有了大突破不是?

如果不是過去許多年的種種事情留下的記憶太深刻,常振河差點就信了這話了。

“我麼,族內的那些且不說,反正和你們的大同小異,齷齪事不少。開竅的時候,因為修為久久沒有長進,我去外地遊曆,結果在北州的時候被人強留在了一個家族裏。”

“和一個女人結合,還生了好幾個孩子。”

“然後什麼理由都沒給,又把我給逐走了。”

雷鳴嶽說起自己的經曆。

“老雷,晉升地階後,你沒去把這梁子給找回來?”苗興禾道。

“當初抓我和逐我的,多半是煉形境修士。逐我的時候他對我說,以後隻要再看到我,哪怕隻是在北州發現我,也立即就廢了我。”雷鳴嶽麵無表情地淡淡說道。

煉形境,地階第二境,也是引氣之上的那一境。

哪怕集在場所有人之力,估計也不是一個煉形境修士的敵手。

……

一番憶苦思甜,經曆分享,眾人既意外又不意外地發現居然每個人身上都有著一些,嗯,不太尋常的事情。

這難得的分享和交心,讓眾人目光交錯時,到最後竟然是暖意洋洋。

雖然都是四海門高層,平日因為事務關係也多有會晤,但真要說聚在一起交個心什麼的,那還是極少極罕的,那需要的不止是時間,不止是心情。

門主意興甚高,笑道:“值此佳時,真想與諸位痛飲一番,同福樓倒是個好去處,可惜那裏隻有兩道菜,甚憾,甚憾!”

同福樓緣起於許同輝,這是在場諸人全都知道的。

所以話題理所當然地又回到了許同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