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亦山再自問。
這些年來,我擔任郡守,是得是失呢?
得,肯定有。
事實上,這百多年來,在郡守之位上,他接觸、感受和體會到的東西,太多太多,而其中的很多,都在不同方麵和不同程度上,促進了他的修行。
但當他牢牢地掌控了整個安南郡,對郡內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之後,種種感受和體會,似乎就少了很多了。
細細想來,似乎,這樣的情況已經有四五十年之久?
輕輕敲擊木塊的手指,從中間移到了邊上,也從刻著“郡守”的木塊上,移到了刻著“地階”的木塊上。
下一刻,徐亦山回過神來,忽地展顏而笑,然後對許同輝道:“同輝,來,我們再下!”
這一下,就下了整整三天!
當然,不是白天黑夜都在下棋,而是他把許同輝留在了府中三天,夜晚,兩人各自休息,白天,兩人上午在對弈,下午在對弈,傍晚也在對弈。
三天之後,許同輝離府回去後,徐亦山心中那個突然升起的想法,也徹底地做出了決定。
“師尊,我欲離開安南。”
徐亦山給老師寫了一封信,信中,如是說道。
經由官道,這封信被遞到了南州,呈送到了一個人的手中。
而沒幾日,回信到達徐亦山的手中,“去往何處?”
“不知,弟子目前尚未有想法。”
去信,再回信。
而這次的回信中,隻有短短的一個字:
“好。”
看著紙上那熟悉的筆跡,想著師尊的音容笑貌,徐亦山滿腹感懷,向北一拜。
從藥王穀回到城中,許廣陵也隻是逗留了短短幾日,然後就又隨甘從式去了藥王穀。
還是藥王穀的環境,更舒心自在一些。
當然,與人無關。
有關的隻是草木。
許廣陵不會刻意地去追求高靈氣指數的環境,但如果有這樣的環境,而且垂手可得,他也不會拒絕,肯定是欣然笑納的。
返回穀中後,甘從式居然拉他下棋。
“小陵子,你會不會這個?”
甘從式拿出一副棋盤棋子,像獻寶一般地說道。
刻製棋盤棋子的木頭,倒是不錯,若在前世,至少也是小葉紫檀而且是大幾千年紫檀的那個段位了。
麵對甘從式的這個詢問,許廣陵啞然一笑,也不說話,直接就擺開了棋子。
“你果然會!”
甘從式說著這話,卻也並不吃驚。
這幾天裏,以他的信息渠道,自然知道這個東西就是從許同輝那裏傳出來的,而許廣陵身為其族侄,知道和不知道這個東西,都不奇怪。
不過對局開始之後,甘從式就開始吃驚了。
一盤吃一驚。
或者說,一盤不止一驚,而是往往一局裏,多次心驚膽戰。
下了四五盤後,終於又一局終了,甘從式伸手直接攪亂了整個棋盤上的棋子,然後偏過身體,側向而坐,氣呼呼地道:“不下了!”
“您老且安心坐著,我去做飯。”
許廣陵笑道。
“哼!”
甘從式其實沒有哼出聲,他隻是斜著眼,以眼神無聲地向許廣陵表達他的這個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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