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我倒想看看,誰能笑到最後呢……畢竟,你懷的是誰的孩子,我們大家都知道的,不是嗎?”
關子悅微微一笑,緩緩的站起身來,“是誰的種那有什麼關係?隻要有人認了他不就行了——你說是嗎,季雲?”
她喊著他的名字,溫柔婉轉、回環曲折,像極了情人之間最親密的呢喃,安然渾身一震,隻覺得手腳瞬間一片冰涼……慢慢的僵硬起來,甚至連起身回望一眼的力氣也沒有。
原以為上一次已經是最後一麵,今生……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再見的了。
卻不曾想,今日竟然能有緣。她們之間的糾葛如此之深,怎麼能說就輕易放掉?
季雲,我們繞了這麼一圈才重新遇到,就這樣分開、真的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可是你說,我要不要就此放手呢?
“我們該回去了。”他清冷的腔調在她身後不遠處響起,平平淡淡的語調,一如往常的冷漠清雅。
安然豁然起身,沉重的身子恍惚了一下,回頭望他,仿佛還是初遇時的那樣,圖書管裏她迷迷糊糊的睡過了頭,他來叫醒她,同樣的語調帶著暗藏的寵溺,“我們該回去了。”
“季?”她下意識的呼喚,竟是那時最親密時她常喊的名字,那時她犯懶,總嫌他的名字太長,不願意叫,又覺得叫英文名字太過見外,不能夠凸顯出她在他心中獨特的地位。
所以她總是喚他一個字,季,去了兩頭留下中間。她說,那是她專屬的、獨一無二的稱呼,別的誰都不可以叫。
那時,他寵她,幾乎無法無天,大小事情隻要她高興,都隨了她去,連稱呼也不例外。
安然想,那樣的寵溺,至今她也仍舊是獨一無二的吧?那麼,是不是、就表明,他的心理其實還有她的呢?
季……
楊季雲卻忽然意識到,他們曾經是那樣的親密,隻是,那都已經是過去了……就算再不甘願,那也隻能放棄。
楊季雲暗自咬了牙,麵上卻不露聲色,一隻手悄悄的滑入褲袋,握緊成拳。另一隻手卻伸向關子悅,道:“我們走吧,媽剛打電話叫我們回老宅去吃晚飯。”
關子悅笑顏逐開,手放進他的掌心,腳步輕快的走過去,剛走幾步又回頭向安然說道:“事情總是沒有絕對的,誰笑道最後誰才是贏家,安然你說是嗎?”
安然腳下踉蹌,幾乎就要站不住腳,手腳愈發的冰涼,甚至緊緊我成了拳頭,也止不住寒意襲遍全身。
這一刻,安然終於決定放棄了,不是因為鬥不過關子悅,更不是因為害怕她。隻是,他從出現到離去,自始至終,從未看過她一眼……
她幾乎拚了性命去深愛的男人,自始至終,都不再看她一眼。她再糾纏下去,也不過是徒勞而已。
安然失神的走出去,廣場前的大街上人來人往,夏末的陽光照耀的金燦燦的,連柏油路上都似乎冒著騰騰的熱氣,行人來去匆匆,不願再陽光下暴曬。唯獨她,齟齬獨行、卻覺得如墜冰窖。
熾烈的陽光正是毒辣,在她而言,確如臘月寒冰。
“我們繞了這麼一圈才遇到,我比誰都更明白你的重要,這麼久了我就決定了,決定了你的手握我了不會放掉……”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因為怕自己會軟弱而換掉的鈴聲,同時也用來提醒自己不能放棄……此刻聽來,卻隻覺的那般可笑!
“喂……”安然接起電話,無神的問道。
“你在哪兒呢?幹什麼自己悄悄跑出去啊,你是孕婦知不知道啊,萬一出什麼事了,我可怎麼辦啊!”蘇漪黎急切而又緊張的咆哮聲從電話裏傳出來,安然聽的眼睛發酸,抬頭環顧四周,卻隻覺得天地間,一片昏暗。
“安然?安然!你說話啊!你在哪兒,我馬上來接你——”
“漪黎,我……回不去了……”
電話那端傳來“咚”的一陣聲響,蘇漪黎腦中“轟”的一聲就炸開了,“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