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歡歡!”豔無疏驚道,那紅藤見有人入侵,飛快地纏住入侵物。
紅藤纏身,似是要把她的骨頭捏碎一般,奈何她脖子上的紫珠感應到她的危險,很快便發出一道護體紫華光,將她整個人包裹了起來,驅趕走紅藤,飄蕩在湖水之中。
疼痛驟減,涼九歡睜眼之際,看見麵前的紅藤發源處在遠處湖底中心,那裏有無數紅藤蔓延在一個小女孩的四周,隔絕了外物的靠近。
“月兒!”看清那小人兒,涼九歡大叫一聲,便拚著力遊了過去。
等到她慢慢靠近時,盡管那些紅藤很怕她身上的紫華光,卻仍在拚力阻止她的進一步靠近,她隻得停在那裏,望著紅藤將皎月身上絞勒出的一道道血痕,急得大喊:“月兒,你快醒醒!月兒,月兒……”
如果再這樣下去,皎月就會流血而亡,自己殺死自己的,太痛苦了,怎麼辦,怎麼辦?
對,紅藤怕紫珠,隻要她拚力過去,抱住皎月,紫華光就能保護她們倆!想罷,她立刻借助紫華光,雙手推拒著紅藤的阻隔,一步一步地挪向皎月。“皎月,你千萬不要有事,如果你不喜歡我,我馬上就離開魔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麵前!隻要你不要有事,我求求你!”
就這樣,等她終於能夠牽住皎月低垂的手時,紫華光也開始包裹住皎月,緩緩溢出一股溫暖的光芒給皎月治療全身流血的傷口,也許是傷口的愈合,使得紅藤感到外界的阻攔,更加緊緊地纏住皎月,皎月疼的痛呼出聲:“啊——”
“月兒,月兒,你快醒醒!”
她很難想象,亦不願意去想,在千絕湖暗無天日的冰冷湖底,整整三天三夜,一個小小的身軀,是怎樣一個人,咬著牙活下去的。
是那小小身影說的恨嗎?是那揚言複仇的恨嗎?可是那蜷縮的,卻呢喃的聲聲帶甜的想啊!她不想長大,是任性,因為這樣就可以不用擔起任何責任,隻是帶著對那個人的恨,一恨再狠,恨了再愛,愛了就不忘!
“是誰在叫我?九……兒嗎?”受到劇烈刹纏繞,被疼醒的皎月,緩緩睜開眼睛。
雷鳴電火交加,幼小的可愛女童手上抓著一個斷了翅的紙鳶,赤裸著雙腳在冰霜千層的千絕湖上,失魂落魄地拉著那平日裏溫暖的衣袖,一聲聲哀求:“九兒,你不要走,我們這裏不好嗎?我們一家三口開開心心在一起不好嗎?你為什麼一定要走嗎?你怎能如此鐵石心腸——”
嘶啞童聲劃破夜空,就連自己平日最不吝嗇的眼淚也被她拿出來,隻為得到那個女人的垂憐回頭。
可是,那鐵石心腸之人卻依然狠心地說出最絕情的話:“對不起……我,我一直沒有忘記自己的初衷。我要去找他……”
“他真的有那麼好嗎?他有父皇溫柔嗎?他有父皇體貼嗎?他有父皇好看嗎?你和父皇都有我了,你卻還要去找他!如果他喜歡你,就不會一直躲著不見你。”
那時她隻有五歲,卻常常聽豔無疏給她講外麵的世界,她已經知道了所有那人與父皇和她的恩怨情仇,所以才會一針見血地恨不擇言,憤怒地指出那個女人不切實際的幻想。
她讓自己哭,讓父王滿眼憂傷,所以她也要她疼!
所以,盡管句句如刺,卻,從不後悔。
“我……對不起,我要親口問他。”
最後,那女人還是走了,決絕地走了,永遠地走了,而她卻跪在千絕湖上哭得撕心裂肺。
“月兒不哭,九兒很快就會回來的……”父皇失魂落魄地來到身邊,她趴在他懷中,看著他,那雙慈愛的雙眼滿是冰紅血豔。
他在對她,木然,也在對千絕湖上飄滿的雪花,空洞:“會回來的,會回來的……無論如何,父皇一定會把她搶回來……”
那一刻,她指天發誓,這世上再沒有誰,能有資格看到她的眼淚。
然而就在不久之後,她很快就又哭了,因為父皇竟然賭上自己性命,隻為換她心甘情願地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