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見徐宣讚如此體貼自己,白卯奴心間沁暖。款了善睞眸子軟聲央他,“有官人在身邊,我一定沒事的。”
“對啊姐夫。”青青借勢扇風,“就讓姐姐隨你一道去看看吧!你那麼厲害,自然護得了我姐姐的。”於此抿唇一笑,又打趣了卯奴一把,“如若你不順了姐姐這遭,你在保安堂、她在竹樓上,這兩地分隔的,又怎麼能安心……養胎呢?”
“青兒……”聞她吐露出“養胎”二字,卯奴一羞,碎語嗔她。
青青把眸子一轉,暗自偷笑,佯作沒看見。
徐宣讚有須臾的尷尬,到底還是早習慣了青青的俏皮打趣,解嘲般笑笑,也是奈若何。
時今天色已然沉的極深,徐白二人商量著今日權且將歇,待明兒天色一亮,便同往街上尋尋染病的街坊鄰裏等,看看症狀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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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昏沉天幕忽而洋洋灑灑落了一陣雨。時至天明又霍然放晴。
徐白二人走在街上,隻覺空氣因了雨氣之故愈發濕潤舒暢。淺淺幽芬轉入鼻息,因起得過早而滋生出的一層困頓感就這樣被驅散了。
夫妻兩個本想去與保安堂相鄰的幾處民房,看看可有染病者。才走一段路,便在中途撞見幾個病倒在路邊的流浪乞丐。
“娘子,乞丐也是人,我們能幫則幫吧!”麵著他們如此流離顛沛又飽受病痛折磨,徐宣讚心裏不忍,轉目對卯奴道。
“自是。”白卯奴亦是當真懷有慈悲心,更別提這加注在無辜之人身上的苦痛,還是係她與青兒之親力親為的!
二人走過去,雙雙蹲下身子。
徐宣讚剛欲號脈,便見卯奴抬手對他攔了一攔,爾後又湊近了些,細細看了半晌:“是了。”卯奴側目,“便是這樣渾噩無力的樣子、也是這般朱砂色的小紅疹子,跟當年我們家家丁那症狀,簡直是一模一樣的。”
聞言如此,徐宣讚不免一急:“娘子,當時我嶽丈可請人用了什麼藥方?”
白卯奴抿抿唇兮,又淺言道:“不曾請人配方子。”旋即略想須臾,“爹爹也素喜研讀醫書,藥是自己配的。我在旁邊看他調配,依稀記得。”
徐宣讚才張口欲問,卯奴早先他一步接言繼續:“隻是爹爹囑我不能泄露給異姓人,所以對不起啊官人……”明眸抬起,噙雜幾縷隱忍歉意,“我隻能幫你調配,但是你不能在旁邊看。”
“娘子你說什麼呢!”聞言入耳,徐宣讚籲一口氣搖了搖首,“我自然明白這些,何來道歉?娘子委實是多慮了。”
卯奴淺淺微笑:“官人如此體恤,那為妻甚是歡喜。”
“隻是……”心念又轉,徐宣讚不免湧起些許隱憂來,“所需藥材可都難尋?且娘子你未曾讀過醫書,是否……是否當真能夠調配得出良藥呢?”這些存疑也是有道理的,畢竟行醫救世不是人人都可做得。若碰到經驗淺薄亦或幹脆沒有的,那這救世可就變成害世了。
徐宣讚心下裏的一通擔憂,不用言語白卯奴也識得:“官人且寬心,那藥材不難找,咱們保安堂裏便有。”微頓片刻,“當年爹爹一人忙不過來,便邀我在旁邊幫他一並調配。雖隔了這若許年景,但藥材我依稀記得……到鋪子裏一味味看過了便會全部記起來,不會有問題。”
聽卯奴如此說,徐宣讚心裏懸著的一塊兒大石終於在這瞬間落地。釋懷一歎,轉目執起卯奴纖纖玉指,麵上濡染動容神色:“姑蘇城百姓的安危,皆係於娘子一人之力了!”
“官人放心。”卯奴唇畔一個水波漣漪笑,螓首微側,柔然美惠的宛若一陣楊柳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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腸斷桂冷蟾孤,佳期如夢,又把闌幹拍……
是夜,徐宣讚被白卯奴早早的勸回了家裏歇息,為得是彌補這幾日來虧欠下的睡眠。
他自是不願,執意要在保安堂外等待娘子,並再三發誓絕不偷窺製藥秘方。
這話被卯奴聽得著實好笑。若當真隻是一副方子也沒什麼,她自是相信徐宣讚不會偷窺。可她與青青並非要配方子,而是要在這保安堂裏做法,變化出解藥來。
如此一來,若徐宣讚在此,恐他會看到交疊一處的光影。
好說歹說一通勸慰,徐宣讚終是答應不讓娘子牽心,徑自回家等待卯奴。
沒有了後顧之憂,白卯奴與青青頓覺釋然許多,連夜做法變幻出了那可解瘟疫的丸藥,並以青瓷小瓶分裝起來。
大功告成,自是歡喜不迭。
前前後後一通忙活,為得便是借這可解“瘟疫”之妙藥為引,為保安堂引來多方客源,就此帶動保安堂冷清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