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回 邀約後 庭前夜話(2 / 2)

“娘子,我方才失陪了。”徐宣讚頷首,深情的凝視著眼前的卯奴,將她半擁入懷裏。

卯奴揚了一下纖長的羽睫:“官人,今夜因何回得這麼遲?”

徐宣讚一個舒懷的籲氣:“唉……保安堂新開,晌午過後,那些前來捧我們夫妻場的鄰裏們才剛送走,便又有店務羈身,是以來的遲了。”說話抬手作了一揖,“得罪得罪,還請娘子寬宥則個。”

卯奴心知他在湊趣,便也一仰首順著這音兒俏舌:“好說。”

這燕爾新婚小夫妻間的甜蜜浪漫,被青青看來能膩死人:“咿呦……”吸著銀牙聳聳肩膀,半是有意。

這相擁一處的二人適才反應過來還有一個青青在,有些尷尬的離了一離。

卯奴曲了蘭花指,低首點唇、美麵嬌羞。

須臾遲滯,徐宣讚又接過最先那個話茬,半是敷衍尷尬的微笑:“對了娘子,你跟小青方才都說些什麼呢?”

卯奴抿了下唇角,展顏柔語:“沒什麼,隻是愛它月明如水,偶然在此閑談罷了。”

徐宣讚抬頭去看了眼暗下來的天,合掌笑道:“妙啊!如此月色,豈可辜負?”又側目對青青半開玩笑,“青姐,勞煩你去幫我和娘子暖壺好酒,放在房中,待我與娘子庭前步月後,回來同酌。”

青青軟身靠著竹梁,也知他在支開自己,把眉目一揚,娟著那聲兒:“好好好,青青我呢,是不會打擾你跟姐姐獨處的!”說話間步向樓下,掠過二人時淺淺一笑、目露狡黠。

卯奴目送青青下了竹樓,便回身,也與徐宣讚相互攙扶住彼此的臂彎:“官人來了好興致,還要與為妻庭前步月?”

徐宣讚頷首凝目:“早想與娘子如此這般,月下花前的走上一遭了!”聲腔溫潤如冠玉。

二人相視一眼,脈脈含情的相依相伴著緩步行下了竹樓。

庭前月色如水、夜光清澈,一草一木、一樹一花儼然倒映在水中一樣。一切一切看在眼裏都煞是可喜;加之良人相伴身側,更是歡欣。

“安排共醉玉東西,芳霧空濛樂倡隨。”心興盎然,徐宣讚抬手指星仰頭望月吟吟念出。

白卯奴亦在此時誠感自然美態之大造化,抿了汀唇、曲指比了蘭花,半吟半唱:“春動紅生雙笑靨,蓮開綠印小香綦。”

徐宣讚自那浩渺天幕收了目光回來,重新定格在白卯奴身上:“娘子,你看這冰輪皎潔、萬籟無聲,空中更沒些兒雲彩,真個好一天夜景也!”

白卯奴與徐宣讚執手一處,眸光順著他目色的指引,去往四周流轉過去,吐言含笑:“果然好不可愛。”

夫妻同行、良人相伴,正是這朱扉靜鎖、庭際空明,行來婀娜。多情公子、冷浸佳人,淡脂粉嬌多。

“娘子。”徐宣讚抿了一下唇角,忽而在卯奴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個點水輕吻。

“官人……”如織感動薄薄展開在心底,恰似萬縷千絲化不開的海藻緩緩鋪陳。卯奴猝不及防,又忽而溫潤眼眶,含羞低首莞爾柔喚。

“娘子。”徐宣讚又是一聲迎合,沉了目光,愈發的如許深情,“縱這風光再怎麼可愛銷魂,也不及我家娘子低首一笑的美麗溫柔。”

夜風輕晃、花影相移,白卯奴斜簪雲鬟隨著呼吸的急促頻率微微發抖,禁不得斜了一下星眸,忍笑微睃:“官人。”原想怪他又打趣自己,出口卻又言不出其它了。隻好停在這裏,良久良久,蹙眉垂瞼化作低低一聲幽歎,“這月兒,圓缺恨娑婆……休要輪到我。”說不出的煢然苦澀絲絲縷縷溢開。

雖然這黯然心緒被她收斂的極小心了,可還是被一心撲在她身上的徐宣讚給聽得真切:“娘子。”徐宣讚皺眉,握著白卯奴的手指愈發緊了一緊,溫潤聲息寬慰,“我們與那天際月兒,本就不相同。我們是人,月亮是月亮,又何須這般善感多愁的作想許多?”更像一個關於愛情的不離不棄的承諾,“我在你身邊呢!”他附在她耳畔,徐徐夜話。

慰籍人心的溫柔,蕩滌起卯奴心下裏愈多的惆悵來。不由主的垂了眼瞼,又忽地抬起,重又去看頭頂那輪不太圓滿的月,忽而一下心中百味,緩緩念叨、似在自語:“夜深了。”

徐宣讚應聲,抬目四下顧了一圈:“正是,夜深了。”隻覺幽然靜謐,更別有了一番彌深風味,隻是有些微倦。

白卯奴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將幾多心事收斂,轉目娓娓:“那官人,我們去歇息吧!”

徐宣讚微笑:“好。”便護著卯奴,重又自庭中折回室內,將一地清美顏色留在天地間,同把鴛鴦好夢紅塵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