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摹心底發寒,理智卻很清楚,現在與她掙較一點意義都沒有,現在當誤之急還是想辦法讓她先放了自己最好。
“我知道,我最對不起的是你,最虧欠的也是你,可是,縱然你沒理由去顧全那些對你同樣不甚友善的西域人,可當年我能在西域立穩腳跟也是因為他們的……好!就算你同樣也沒理由為了我這麼個傷害你的人成全他們,你將我綁走就能換回你要的那個人嗎?還是你要的不過是個和他有著相似習慣,又同樣對你毫無辦法的替身?”
“啪!”
竹簡又在他腿上打了一把,辛兒這下直接紅了眼睛。
“事到如今,你還寧願頂著一個陌生的名字陌生的身份來麵對我!你是真有那麼笨,還是覺得我思念丈夫真傻了?”
辛兒的眼睛紅了,還是那種風雨急來的洶湧,休摹看著麵前這個前一刻還冰冷如山,這一刻便已然情緒崩潰的女人,心頭一時又軟了,也茫然了,也忘記了腿上給她的竹簡落在同一個地方更痛的抽痛,甚至有點不太敢去揣測她這話的意思,可心底的慌亂,那扇被他塵封起來鬆動開來的大門一旦開啟,他又有點克製不住的湧動了,話出口,聲音都是帶著小心翼翼的顫抖。
“辛兒,你,你是知道什麼了?”
他無法抑製住的渴望,同時又有點害怕她給出確定答案的膽怯,之前所憂慮所痛恨的一切好像都不存在了,他完全為這個【可能】嚇懵在原地,在那些日子一再試探她真的不曾意識到後的失落絕望,在決定真的放棄重新追求她重新開始時的決心,以及逼迫她接受過去已逝的種種,那不隻是在煎熬著她,考驗的他也很心急火燎。
如果這個【可能】是真的,究竟那裏錯了?是錯了時機,在他認為她沒辦法認出他時的決定後沒多久她認出他了?還是錯了想法,在她認為讓他主動和她坦白更好,而他誤認為她沒認出他來的時候才下了錯誤的決定?
辛兒,究竟是我們演技太好,還是終究缺了那點緣分才走至今天?
辛兒努力吸吸鼻子,控製住自己失控的情緒,卻不想再和他多言。
“你能怕我知道什麼?總之出了那個邊城,你也好我也好,與西域都將再無關係。”
她不要休摹,不要什麼西域駙馬,更不要阿撒兒的男人,他更不值得讓她為了報複搭上自己,她說的那麼明白,在之前他還是不明白,她一直在等待他主動坦白,她不要他是以逼迫的方式承認自己是誰,最終他卻是逼迫她承認了早已知曉事情真相的情況。
究竟怎樣的陰差陽錯才走至今天?如果他們之間真的隻是欠了一點緣分才陰差陽錯至今,他承認,就算逆天而為,他也想把握住她。
手吃力的往她那邊抓,她寬大的衣袖明明就在手邊不遠處,可此刻的他沒辦法像任何人一樣觸及到她,可他那麼想將她握住,擁在懷裏,想將她身邊那些層層將她籠罩的冷漠撥開,想將真正的她,脆弱冰冷的她捂在懷裏暖熱,可他做不到,他現在莫說是坐起身子,就算將手伸到她那邊,也極為吃力。
“辛兒,辛兒,你……放開我,我……難受。”
他這個要求卻將辛兒最後緊繃的那根線拉斷,眉頭上立即染上暴怵,隨即抽出一根銀針直直紮入他腹上,疼的休摹瞬間全身肌肉猛然收縮,關節甚至都跟著哢嚓哢嚓的跳動了一下,十分的疼,疼中還夾著很久沒有動彈的肢體酸麻,可誰也沒辦法來顧忌這些了,辛兒已經拍開車門暴躁的去叫人,意識到她在做什麼,休摹本身也顧不得這些疼痛了。
“現在了你還想著回去做你的救世主是吧?好啊!這次我成全你,木野,準備一匹……”
“你回來!”
探出去的身影被直接拽回來扔在鋪的軟綿綿的馬車箱的車板上,她拍開的門也給一股強勁力道強行吸回,【啪】的關上。
“唔……”
“穀主,您是要……”
就在外麵駕車的木野,聽到辛兒吩咐到一半的囑咐沒了下文,將手中的馬韁繩交給身邊同樣年紀不大一起駕馬的同伴,回過身來,開車門詢問,可門剛看到一半,看到裏麵的情形,半大的少年立即紅了整張臉,門隨即啪的又關上,木野也極快的回到車子前沿正對著前方目不斜視,身邊的人納悶的看著他臉上的紅蔓延到耳根子上,然後脖子上,不由好奇的望了眼身後沒有很大聲的說話,或者開門,根本聽不到什麼的車廂,問他。
“怎麼了?沒問明白穀主要什麼怎麼就回來了?”
木野拽過這個同伴手中的韁繩,強迫自己鎮定的說。
“沒,沒什麼,不必在意,可能穀主和休摹駙馬鬧脾氣了,現在……沒事!”
“咦?”
同伴看著他,卻是怎麼看都不像沒事的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