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如清泉般婉轉明澈,響徹在他的耳畔,他的瞳孔驟然縮緊,卻是緊緊地盯著珍妃右手腕上的那一抹血紅,珍妃見狀,她忙笑盈盈地站起身來,福了福身,麵朝著烈宸風,柔笑道:“臣妾不知這鐲子竟是皇上賞給皇貴妃的,想必十分貴重才是,如今皇貴妃賞給了臣妾,臣妾還要謝謝皇上才是。”
烈宸風微愣一下,隨即淡然一笑:“愛妃不必多禮,既然皇貴妃已經賜給了你,收下就好。”他心裏是十分清楚的,珍妃自小就研究各類玉器,她豈會不知這玉石的價值,這樣一來無非是想讓他和尹雪嫣的關係僵化罷了,隻可惜尹雪嫣什麼都不明白。
“娘娘……”鶯兒身子一顫,她上前一步,輕喚出聲。誰料尹雪嫣側首瞥了她一眼,淡然說了句:“退下。”
正在這時,藍振天舉杯站起身來,他對著皇帝盈盈一拜,頗為抱歉的垂下頭:“皇上,皇貴妃自小在民間長大,對身邊所有人都很友善,凡是自己的物什,無論貴重與否,都愛與人共享,老臣對她驕縱了些,也一直未曾多加管教,還請皇上不要見怪!”
尹雪嫣蹙眉望向他,沒想到這個老匹夫還真是為她“著想”!
“朕偏向雪兒,也和這一點有很大的關係。”烈宸風伸手輕握住尹雪嫣的手,他瞥了眼尹雪嫣,唇角又浮起一抹溫和的笑意。
旁邊坐著的珍妃見狀,她的香肩驀地一顫,淩厲憤恨的眸子掃了眼尹雪嫣,原本斜倚著靠背的身子剛要端坐起來,誰料沒注意身邊的侍女正要給她換茶盞,她垂放在身前的手微微一動,微燙的茶水盡數潑在她桃紅色的撒花羅裙上。
“砰”地一聲,有什麼東西從她身上滾落,生生摔個粉碎。
一時笙樂驟停,歌伎也忙躬身退到一側,烈宸風皺緊了眉頭,聞聲低垂著眼瞼。
珍妃目光呆滯地望著地麵,她臉色慘白,雙唇打顫,襦裙已經濕了一大片。
手指忍不住地顫抖,她懊惱地回過頭來,卻是瞪著已經跪伏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宮女,一個巴掌扇了過去:“死奴才,你沒長眼啊!”
“住手!”烈宸風濃眉深鎖,倒不是為了她身上的水滯,他眸底一痛,望著地上那殘留的血紅色碎片低吼:“怎麼弄的?!”
珍妃雙肩輕顫,她慘白著臉跪在地上,聲音發抖:“都怪臣妾不好,擾了皇上的雅興,但那茶水確實是這該死的奴才灑到臣妾身上的,還請皇上為臣妾做主啊!”
“朕不是問你身上怎麼回事,是問這地上怎麼回事?”烈宸風的瞳孔縮緊,他咬牙怒視著珍妃,側眸望了眼正蹙眉緊盯著地麵的尹雪嫣,他的眸中閃過一絲不忍。
“皇上……皇上饒命,是奴婢不小心碰到了珍妃娘娘……”那跪在地上的小宮女渾身劇顫,伏在地上不敢抬頭。
“那不是皇上賞賜的血玉鐲嗎?”冷不防地,藍振天在旁邊驚詫地說了句,但眸底確實一片平靜,他淡淡地瞥了眼跪在地上的珍妃,雙手握拳,垂首恭敬地麵朝著烈宸風:“皇上,聽說此物極為名貴,今日這樣摔碎了,是不是太過可惜?”
他言下之意已經十分明確,若是尹雪嫣摔碎的話,別說身邊有再多的人說不是,皇帝也不會去管,如今是珍妃摔碎的,況且烈宸風本來也就不太喜歡,自然心中動怒,正發愁沒個著火點。
藍振天側眸瞟了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珍妃,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鐲子是名貴,但那是臣妾今日給了珍妃的,若是皇上要處罰,就請連臣妾一起罰了吧。”
沉靜的麵容,卻帶著女子特有的堅持和敏銳,尹雪嫣欠身低垂下頭,清澈如水的眸子裏滿是堅定。
身後侍立的鶯兒忙拿了絹子走到珍妃的身邊,為她擦拭身上的水滯,可她並沒有說話,眸中也是清冷一片。
珍妃此刻哪裏還管得了鶯兒的神色,她跪在地上,呼吸緊促,生怕烈宸風一聲令下,就將她拉出去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