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豐手指緊張地在茶盞邊沿撫摸,他並不敢抬頭直視尹雪嫣,但額頭已經沁出了汗珠:“國丈爺此番來宮中,是想見見皇貴妃,順便商量一些事。”
“嗯?”尹雪嫣將手上剛拿起的棗泥餡餅放在食盤中,略顯詫異地凝眸看著張豐:“商量什麼事?”
張豐雙手緊緊攏在袖管中,他緊張地皺緊眉頭,不敢再多說什麼,半晌才說了句:“奴才也並不知道什麼,隻是聽說國丈爺有些事要當麵和皇貴妃說。”
他既然這樣為難,尹雪嫣自然也不想再繼續問下去,略微交代了幾句話,就讓鶯兒送他出門。
鶯兒剛回來,就見尹雪嫣坐在軟榻上正在刺繡,看樣子也隻是個香囊而已,鶯兒笑著走過來:“娘娘,這是要給皇上的嗎?”
尹雪嫣點頭,擺手示意她不要說出來,鶯兒偷偷一笑,站在她的身邊,繡的圖樣其實就是龍鳳呈祥,但那上麵繡著的名字隻有烈宸風一個。
“咦?娘娘……”鶯兒拿著她就要繡好的香囊,狐疑地看了好半天:“為什麼上麵沒有你的名字呢,皇上不是要和娘娘在一起才對的嗎?”
尹雪嫣看了她手中的香囊一眼,靜靜地看著鶯兒道:“皇上是要和皇後的名字在一起的,我現在又不是皇後。”
鶯兒撇了下嘴,略帶脾氣的嗔了她一眼:“遲早都是的,誰不知道漪瀾殿的主子就是內定的皇後人選啊。”
她抬頭望了望窗外,見陽光灑照在地毯上,很是耀眼的光芒不禁讓人心中一暖,她笑了笑:“這件事還沒決定之前,沒有人可以隨意猜測,更不能亂說,明白嗎?”
鶯兒雖然心中還有些憤慨,但到底尹雪嫣說的是事實,她也不好再多說,隻能是點頭應了。
“對了,讓人到吳妃那兒去過沒?”猛然間,尹雪嫣突然想起這件事,不由得挺直了腰身,她看著鶯兒,急切的問道。
鶯兒緊緊地盯著手中的香囊,沉默良久,才道:“方才奴婢已經去過了,吳妃娘娘把自己關在寢殿裏一直都沒有出門,隻是讓身邊的巧兒接了娘娘的禮物,奴婢問了她確實沒事,這才算放心了,回來向娘娘稟報。”
尹雪嫣“嗯”了一聲,她歎了口氣,心中一片悵然:“是我對不起他們兄妹兩個。”
鶯兒聽她這樣說,駭然驚道:“娘娘千萬別這樣想,您是一片好心想讓吳妃得皇上寵愛,而且木將軍的事,本來也就是事出意外,我們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尹雪嫣悵然一笑,她沒有再繼續接鶯兒的話,隻是低頭凝視著桌子上放著的香囊,淡淡的清香嫋嫋飄出,那個俊美若仙的男子,佩戴上這個香囊後,會不會有一天,想起有這樣一個女人為他縫製的物什。
清頤宮。
月光靜靜地灑照進雕木窗,抬眸望著那皎潔的月光,吳妃恬靜地微笑,好像能看到有人從月中走出來一樣。
身邊的巧兒走過來,端著一杯蓮子羹站在她的身後:“娘娘,您就用一些吧,奴婢求您了。”
說著,已經嗚咽地要哭出聲來。這些天吳妃幾乎顆粒未盡,人也整整瘦了一大圈,皇上雖然讓人送來很多補品,但吳妃都沒瞧一眼。
“不用了,你先去歇吧。”她虛弱地側首瞧了眼巧兒,轉而望著窗外,靜靜的發呆。
巧兒見勸她沒用,歎了口氣,她退到門口侍立著,不敢離開。
“皇上……”吳妃低頭撫摸著左手腕上戴著的翡翠鐲子,她淒涼的笑了,如今死去的是她的兄長,也是鎮國大將軍,但是皇帝都能礙著陳國的麵子,隻是對維麗小小的懲罰,若是今日出事的皇貴妃,不知皇上已經傷心欲絕到何種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