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孩子不解的臉,蕭易陽微微的扯唇,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中,年幼的孩子看出了他的落寞與孤寂。
此時山下停著一輛黑色萬巴赫62S,從車裏走下的男人長身玉立,像喬木般高大的身形往車邊一站,矜貴冷傲。
他微眯起眼睛,仰頭高望。
風掃過他的端,有幾綹細碎的短發掃過他的眼角,眼裏的光華柔和明亮,不再明滅不定。
鼓起的襯衫裏是一俱體格瘦弱的身子。
不輕冷風的他微微的咳嗽,臉色透著不正常的蒼白。
及目望去,山腰上的一家三口頗為讓人豔羨。
男俊女美,外加孩子也可愛。
他不免嘴角下彎,是一個落寞的弧度。
在前年前醒來,他便記起了一切。
伍澤偉坐在他的病床上一整夜,第二日太陽微微露頭,他才站起來,語重心長的離去。帶走了陸家的一個孩子——陸崇伯。
一句:重生不易,且行且珍惜。
簡單的四個字,概括了一整夜的話語。
在這裏,不遠不近,再也不離去。
隻要那個等待的人願意回頭,他總會用微笑處之。
……
“爸爸,我媽這次是真的要跟別人走了,你不去攔著嗎?”
小邪拉著蕭易陽的手,打算跟著陸淺淺一同下山。
誰知,卻被他給拉了回來。“爸爸?”
孩子瞪著不可置信的眼睛,茫然不解的問:“我媽要下去了。”他指著山角下。“你看,那兒有個人,我老早就看到了。我認識,在咱們家樓下,我遇到過好幾次。他總是對著我笑,像個人販子。媽媽還叫我小心,現在怎麼辦,這個人販子不會是要把我媽媽販走吧?”
都這樣了,怎麼爸爸還不著急?
“走,我們去追她。”
蕭易陽別開頭去,望向遠去。
那裏高山遠水,風景如畫,他的內心卻格外的孤寂難過。“你媽媽早被人販子賣了一百次,你就不用瞎擔心了,她是大人,自有她的打算。”
小邪聽不懂,看著媽媽朝山下一路而去,頭也不曾回過。
看來這次,她是兒子也不打算要了。
孩子眼睛一紅,心裏明白,這個曾是守在自家樓下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親爸。
就算爸爸媽媽都不說,可是大伯說過,他的爸爸叫左桐文,是個大人物。他還看過左桐文的照片,自己跟他長的頗為相似。
難怪爸爸最近總是看上去那麼孤獨,原來是早就知道媽媽要跟親爸走了。
小邪再小,也有六歲了。
他隱約感覺到,這次的掃墓,是爸爸特意促使的。
心裏不免有些心疼爸爸。
“爸爸?”
小邪扯了扯蕭易陽的手,說:“爸爸,我有點冷。”這裏風大,孩子的臉都凍白了。
“那我們回去吧。”
蕭易陽一把就將小邪抱進了懷裏。
小邪比他意想的要重上不少,一時不備,腳下都晃了晃。“好小子,這麼重。”
“抱好了。”
他哈哈笑,抱著小邪就朝山下走去。
冰冷的墓前,風一掃,黃燦燦的菊花迎風低頭。
有枯黃的葉子在石碑上掃過。
碑上的老人和藹可親,嘴角帶笑的定格在山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