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輦飛過一片海域,最後停下在了一片冰荒。無意走下雲輦,迎接她的是一片大雪紛飛。她如同一支傲寒的梅,獨立在風雪裏。
極目之處,荒無人煙,風雪刺骨,無意瑟縮著,閉眼微笑。
隻要村人活著,自己怎樣都無所謂。
不知過了多久,無意實在挪不開步子,力竭倒在雪地上。
許是快死了吧,無意含笑。她想起了哥哥,每一次她把魚嚇走,哥哥都會拍拍她的臉。
聽,人在臨死之際,會想起自己最珍惜的時光。
“哥哥,我不是故意不聽話的,那些阿娘和叔叔待我都很好,你過,世上之事,是非曲直,若難抉擇,且灑脫隨心。我不後悔,沒,沒有拋下他們”
無意漸漸失去了意識,隱約覺得,一雙有力的手摟起了她。無意本能的往溫暖的地方鑽,男子的聲音傳來:“就當你死過一次。”
如果無意能動,她一定會笑出聲來,現在無意隻能竊喜,能活著,就很好。
男子看著懷裏的女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喚來雪雕,飛躍上去,雪雕衝向大雪最恐怖處,鑽入一個雪花漩渦,躍入寒潭,遊了許久,又從水裏鑽出來,躍上岸撲打翅膀。
水巨大的衝力卻把無意驚醒了,見身在男子懷裏,不知所措。
男子從雕背上躍下,放下無意,淡淡道:“這裏是水鏡,我的住處。”
無意把臉上的濕發撥在臉側,抬頭看著男子,男子是一襲紅衣,和她的衣服好像是一對。
無意疑惑道:“你真要娶我?”
男子展臂轉了一圈,“你覺得呢?”
無意怔怔愣了半晌,這和半空中那黑袍男子簡直判若兩人。
男子拉起無意的手,“待我們拜過地,便是夫妻了。”
大殿上空無一人,無意尋思著從她下雲輦那一刻起,除了身邊的準夫君便沒有看見其他人。
能活著便是幸事,無意知足的和男子拜了堂,因著先前他要屠村的事,即便男子容貌甚好,無意也對他沒有一點興趣。隻是違心的喚了男子一聲相公。
男子微微皺眉,淡淡:“以後叫我容墨便好。”
無意頷首,容墨這副不在意的樣子倒正合她意。
待到了內室,如無意所料,他們是分榻睡,中間隻隔了一扇防風鉤簾。無意把屋子打量一番,雖擺設簡單,卻都是極其稀罕的材料所製,無意躺在床上,清幽的檀香盈了漫空,無意眯了眼笑,隻有經曆過死亡的人,才會珍惜當下來之不易的安穩。
第二日,無意醒來時,枕邊有一枚血玉墜,無意隨手拿起它擺弄了一會兒,便洗漱一番出房轉了轉。
回望時,房門上朱砂刻著昭容閣。
無意癡看了一會兒,容墨不知何時站了她身旁。
“去吃飯。”
無意心中一震,正經的轉過身朝容墨點了頭,一言不發的跟著轉了幾個圈,走到扶風帳裏,端起扇貝喝湯。
無意細細想來,剛才一共掀了二十四扇貝簾,不知哪時候的記憶,江南也有二十四橋,每一橋都各有玄機。那這貝簾,是不是也
“想什麼?”
無意誇張的笑:“啊?沒什麼,隻是你這住處委實氣派!”
容墨皺了眉:“今後這裏也是你的住處。”
無意眨巴眼,埋頭吃飯。心裏咕嘟,這麼冷清的地方我才不想要。
用過飯後,容墨:“你可知我為何要娶你?”
無意搖頭。
“你與我的一位故人很像。”
容墨麵帶憂傷,繼而道:“這裏是水鏡,你好好待在這裏,如果你還想活著,便不要妄想出去。”
無意頷首,容墨又:“想必你已經見識過外麵了,極北之地終年飄雪,累積的玄冰倒是很合適做個長生塚。”。
無意那場美麗又恐怖的大雪紛飛,打了個寒顫,恭敬的目送容墨離開。
無意悠哉悠哉地將水鏡逛了個遍,此處倒是很像晚秋時節,涼風習習,楓葉翩躚,塘裏蓮葉田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