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這話說的輕鬆,可是在聶風耳裏聽來,卻是如驚濤駭浪一般的話語,驚得他半晌沒有說話。
玄月毫不在乎聶風有沒有回答她,她一手抓著剛剛收取來的魂體,一手取出了之前煉製的金球,將魂體慢慢煉化後,融入了金球當中。
盤腿坐在了地上,地上的冰霜因為她坐下的緣故,又厚了幾分。引魂燈出現在她的麵前,雙手將金球送入了引魂燈燈芯的位置。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聶風看到玄月開始施法,想要去阻止她,又擔心會害她走火入魔,隻能站在一邊等她結束。
“還是不夠嗎?”玄月睜眼,看著麵前已經變成細條的金色球體,依舊沒有呈現出幽藍色。金光之中也泛著藍光,可是還沒有到司夜說的那種程度。幽蘭……
在聶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玄月迅速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邁著步子就直接擦著聶風的肩膀走了出去。
聶風跟在玄月的身後,嘴巴張了張,卻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他這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想問他為什麼非得複活謝長安,難道謝長安有什麼好的地方?可是一轉眼他又想到,謝長安是重新給了她一顆心的人,而他,是捅碎她心的人。這麼一比較,誰更好,似乎顯而易見了。
出了長老堂,玄月找到一個空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身體旋轉上升,靈力就像是淺薄的空氣,一點點滲入空氣中。
而靈力裏麵,還有著森森的寒意。
黑色的天空大概是被潑上了最濃的墨水,濃稠的黑色暈染開來。狂風在這暗沉的世界裏咆哮,由東到西,從南至北。
玄月周身都散發出靈力的光芒,淺色的藍光替代了那輪月光,清冷的光輝照耀著整個尤家大宅。
司夜飄在玄月的身邊,他看著玄月四周散發出來的氣勢,臉色越來越凝重。他很熟悉玄月現在的氣勢,這是《攬月決》才能帶給他的感覺。他有種預感,他之前的猜測,大概會成真。
“乖孫你快住手,再這麼下去天道會容不下你的……”
玄月手上一頓,然後看著玄月笑了笑,“祖爺爺,停不下來的。”
藍光乍現,從玄月的身體開始,冰霜向著周圍蔓延開來。
“月攬天下!”
聶風還納悶著玄月在跟誰說話,望了望四周卻沒有看見人影。扭頭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玄月的身上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那股冰霜似乎是有意識的,像一張擴散的大網,要把整個天下都網起來。
忽然雙腳感覺有些冰冷,聶風低頭看去,黑色的鞋麵上已經被冰霜覆蓋,白色的霜花還有不斷向上的趨勢。動了動腿,發現腿部的血液已經流的非常緩慢了,而腳趾頭已經麻木了。
“不好!”再等下去,他整個人都會凍住的。按照玄月之前的那個趨勢,要是被凍住了,等會兒身體就會被粉碎的。
聶風的臉色有些難看,玄月的這種做法,顯然是將他也包括在必殺的那些人裏麵了。這還不是最讓他難受的,曾經那樣善良的玄月,為了謝長安,要屠殺所有尤家的人,這才是最讓他感到悲傷的。
原來有些東西,是真的不一樣了。
聶風手掌翻起靈力,向下一按,直接就震碎了玄月的冰霜。下一秒,聶風的身體就站在了玄月的對麵。
“月月,你不能再錯下去了。”
玄月冷冷地睜開眼睛,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眸子,看的聶風身子不住往後退了幾步。
“我不想錯的,是你逼我的,哥哥!”
最後一聲哥哥,聶風那雙血紅色的眸子,猛地就充血了。鮮豔的紅色變得愈發的妖豔,狂風吹起玄月銀色的長發,糾纏住聶風那一頭紅發。
兩人眉間的天青葉勾勒出了一道血刻的痕跡,聶風一臉蒼白,雙手顫抖著。玄月重新閉上眼睛,忽然抬手按上了自己的眉心。
天青葉,連心結,痛我所痛,悲我所悲。
因為沒有心,所以玄月一直感受不到聶風的感受。可是自從有了謝長安的心,聶風的情緒波動,她都能很清楚地感受到。
如今聶風的傷心難過自責還有更多的愧疚,玄月一點都沒有落下。
她本以為聶風會解釋,會像以前說這都是他的錯,然後祈求自己原諒他。
可是,沒有。聶風隻是看著玄月,就像是入魔了一般,怔怔的看著玄月,然後扭頭就離開了。
“冤孽呀!”司夜還站在玄月的身邊,憐惜的望著一身清輝的玄月。
沒有了聶風的阻攔,玄月又自動屏蔽了司夜的勸告。不過是眨眼的功夫,整個尤家大宅就像是下來一夜的暴雪。
忽然天空中乍現過一道雷光,深紫色的閃電猙獰的把整片天空劈成了兩半。玄月的身子因為閃電輕輕地顫了一顫,這是天道在警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