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宮中卻熱鬧了起來,皇帝在迎喜殿設宴款待遠道而來貴賓,慕容晰,冰翎國的太子。
迎喜殿坐落在皇宮的西側,毗鄰望仙湖,從這裏一覽無餘望仙湖美景,望仙湖據說是先人從西湖引來的水,跨越千山萬山,當年工程耗費之大不可想象。
雲白光潔的大殿倒映著淚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靈虛幻,美景如花隔雲端,我進入大殿請完安便坐在殿尾離皇帝最遠的地方,皇帝的右手邊依次坐著寧貴妃和另一個我並不識得的女子,那女子看起來很虛弱,一直用絲帕捂著唇喘息,我聽說過宮中還有一妃位女子身染重病,從不出宮,今日竟來參加這等宴會,倒讓我驚訝,這是不是意味著皇帝對冰翎國足夠重視。
隻見那女子一襲白衣,淡漠出塵,美是美,卻多了些蒼白,她和寧貴妃位於眾嬪妃之首,下首坐的便是百椿和安貴人。
皇帝的嬪妃並不多,後宮也不充實,其餘眾人皆是些連麵都不曾見過的。
半晌,慕容晰姍姍來遲,站在下位向皇帝俯身,態度並不是很恭敬,語氣中充滿了不羈的笑意。
本我是不在意的,但那人的聲音著實耳熟,我抬眼,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慕容晰一襲水藍色的外袍,領口的扣子並未係好,鬆鬆垮垮地墜著,風流倜儻的模樣,那張精致的臉柔和卻不失剛硬,妖媚卻不顯女氣,猶是那雙勾人的桃花眼,瀲灩泉波,最讓我銘記在心。
那日綁架我的人竟是冰翎國的太子!
隨後我又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那時的他便已經混入了儷瀾國,似乎對宮中之事頗為了解,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眼神不經意地掃過我,唇角帶著挑釁的笑。
“賜座。”皇帝並未被他的態度激怒,平靜的聲音似乎在對著一個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人。
慕容晰的位置是早就安排好的,就在皇帝左手邊,慕容晰躬身,隨即大步邁向位子坐下。
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酒如泉,可我卻沒有食欲。
大殿四周裝飾著倒鈴般的花朵,花萼潔白,骨瓷樣泛出半透明的光澤。
我沒有心思聽他們說什麼,也並不想再接觸當初那個綁架我的人,我的心思全在那薄薄的一張絹紗上,今日十五,每月十五月圓一次,今日遠客來,便應了絹紗上的那句話和那幅畫,滿月遠客來,夜晚歌舞升平時通常為亥時,即是亥時宮門,那裏一輛繡蓮白簾馬車在等。
我抬起頭向門外看了看天色,如今已是戌時,我隻須在等一兩個時辰便可以離開這裏了。
我向身後看得著迷的春喜擺了擺手,春喜便會意地裝成肚子痛,得了我的允許便離開了。
同時站在我後麵的還有嫻月,隻見嫻月鄙夷地看了看春喜離去的地方,隨後俯身在我耳旁,小聲地說:“小主,那丫頭才站多大一會兒,可就找借口離開了,演技也太差了。”
聽了她的話,我竟率先去看了主位上坐著的平靜的人,那人正在與慕容晰攀談,似乎沒有注意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