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可能……”牡丹搶過話題,被洛祺製止:
“聽我說完。”
牡丹訕訕地道:“那……你說。”
洛祺又道:“如果匕首是在徐老先生的手上,他揮動匕首刺向暗夜,也應該刺向心口或是咽喉,縱然刺不準,誤傷也應該發生在肩膀、胸膛或手臂,而不可能彎腰刺向暗夜的大腿。退一百步來講,就算徐老先生失足摔倒,匕首也隻可能從暗夜的腿上劃過,而不可能是直插而入,直傷腿骨。”
重陽疑惑地問:“那,傷口是怎麼來的?”
洛祺轉向暗夜:“你說。”
暗夜隻得實話實說:“是我自己刺傷的。”
重陽吃了一驚:“你為何要刺傷自己?”
暗夜道:“為了讓徐老先生答應賜藥,我沒有別的辦法,隻能放血自傷,以求徐老先生心軟同意。”
重陽驚呆了!他沒有想到,原來,暗夜這不明不白的傷口,竟然是為殿下而留下的!他怔怔地望著暗夜:“此前,為什麼不跟我們明說?”
暗夜淡淡地道:“我並不想向殿下邀功,也以為,對殿下的心意無須作出證明。”
重陽慚愧地低下頭去,許久,驀地向暗夜單膝跪了下來:“對不起,暗夜!我不應該也不相信你,我願向你負荊請罪,請你原諒!”
暗夜扶起重陽,雙眼卻望向赫連決,目光中多含感激之情:“殿下信我,我已無以為報。”
赫連決拍了拍暗夜的肩膀,轉過頭來,蹙眉望著牡丹:“牡丹,實話實說,你是在為寧衝效力,還是另有他人?”
赫連決一句話,令重陽一驚!他回過頭來,望著牡丹。牡丹撇了撇嘴:“我不能告訴你。”
重陽站起身來,有些生氣地逼視著牡丹,憤懣地道:“我們一直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挑撥我們和暗夜的關係?”
牡丹卻道:“如果你們都相信暗夜,我也挑撥不了什麼。”
“你……”重陽又氣又恨,卻也無言以對。
牡丹望著赫連決:“你為什麼會懷疑我?我跟著你們也有一段時間了,從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事,難道你就一直都沒有相信過我嗎?”
赫連決搖了搖頭:“你錯了。我此前,並沒有懷疑過你什麼。”
牡丹皺起眉頭:“那你為什麼突然懷疑我?我哪裏露出了破綻?”
赫連決說道:“也不過是昨天晚上,重陽跟我提到了你懷疑暗夜的事。”
牡丹不可置信:“就這麼一說?你就懷疑我了?”
赫連決說道:“暗夜的傷勢我也看過了,祺兒分析得很有道理,我的看法跟她一樣。我不認為,徐老先生會死在他的手下。”
牡丹冷笑:“他可是跟隨了赫連策十多年的人!你竟然連他也敢相信!”
“一個忠心耿耿,一心要為主人報仇的暗衛,我為什麼不能信他呢?他曆經生死,險些付出生命,為我討回救命的藥草,我若連他也不能相信,我還能相信誰?”
“可他也許會把複仇的矛頭對準你!你也是間接害死他主人的人!”
赫連決平靜地道:“我在世間流浪十餘載,經曆了各種打擊傷害,若是這一點識人斷物的能力也沒有,又如何還能活到今天。”
牡丹愣了愣,“正是因為經曆了各種打擊傷害,所以,你不是應該更警惕小心才對嗎?”
赫連決笑了笑,那笑容,真是雲淡風輕、清冽迷人。“你錯了。經曆越多,越應相信人性才對。”
“人性本惡!”
“以惡之心看人性,看到的便全是惡。但你若肯以善之心看人性,你便能看到真誠。”赫連決凝視著牡丹,“所以,你所效力的主人,並非寧衝,對吧?”
重陽一愣,為什麼,殿下直指牡丹效力的人另有其人?除了寧衝,難道還是端木俊?
暗夜也是疑惑不解,目前的情況他也是了解的,除了寧衝與端木俊,還能有誰把細作安插到赫連決的身邊來?
牡丹皺著眉頭:“為什麼你認為不是寧衝?”
赫連決說道:“因為寧衝是個靠武力取勝的人,他要贏,也會贏個光明正大。”
牡丹反問:“那你認為還能有誰?”
赫連決開門見山:“給你下達指令之人,是宗敬,還是赫連哲?”
赫連決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包括重陽,他天天跟隨赫連決,卻從未聽赫連決說起過對牡丹的懷疑,為什麼,這懷疑一出口,竟與宗敬和赫連哲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