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一愣:“暗夜有問題?他能有什麼問題?牡丹,話可不能亂說,暗夜拚死為殿下求回藥草,你這話要是讓暗夜聽到,人家會寒心的。”
牡丹卻固執地道:“他是我義父到魚龍澗采藥時救起的,救起他時,他身上數處箭傷,但他的腿上,卻有一種經過包紮的傷口!”
“什麼意思?”重陽不解。
“意思就是,他中箭之前,就受過傷了,並且包紮過了傷口!因為當時他趴在魚龍澗,根本就動彈不得,所以,他腿上的傷口不可能是中箭時留下的。”
“那又怎樣?”重陽仍是疑惑不解。
牡丹急得跺腳,“那又怎樣?你說他會不會是殺害徐老先生時,遭到徐老先生的反抗,所以誤傷到他自己?”
重陽驚道:“這話可不能亂說啊,他可是拚死把救命藥草給殿下帶回來的,我們右這樣懷疑他,他得多難過?徐老先生應該是被端木俊的人殺害的,不可能是暗夜!”
牡丹嗤之以鼻,“端木俊的人?端木俊要挑唆南越發兵,用得著去殺徐老先生嗎?別的理由和借口多著呢!徐老先生既不是皇室成員,又不是朝廷大臣,殺他起什麼作用。”
重陽疑惑:“那你的意思是……”
“我覺得,這個暗夜會不會還因為尚王的死而懷恨誠王殿下,想置誠王殿下於死地,所以故意殺害徐老先生,敗壞誠王殿下的名譽!”
“怎麼可能呢,他若要害殿下,跟隨殿下這一路有的是機會,為什麼遲遲不動手,非要用這麼麻煩辦法來嫁禍殿下?更何況,他還受了這麼多傷,你也看到了,他傷得很重,不可能是裝出來的。”
“之前我和你都陪在殿下身邊,他想下手,哪有機會。現在,要想留在殿下身邊,繼續謀害殿下,他總得讓殿下相信他吧!所以,就上演苦肉計唄!”
重陽皺起了眉頭,義正辭嚴地道:“牡丹,這些話,不但我不相信,殿下也不可能相信的!現在外憂內患,商虞的處境舉步維艱,殿下更是一步也不能走錯,所以,我們不能讓殿下分心,這些話你千萬不要再提了!”
見重陽轉身要走,牡丹急道:“難道,你就不擔心殿下的安全嗎?萬一他真的是想害殿下呢?如果你不重視此事,萬一殿下出事,你後悔得來嗎?”
重陽怔了怔,但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牡丹氣得跺腳,“誠王殿下的安危難道就不如你們所說的兄弟情義重要嗎?萬一你信錯人了怎麼辦?”
通過馮衡的安排,請來了郎中為暗夜醫治。
暗夜傷重,加上連日奔波,回到浪山郡後,竟然開始發熱了起來。
坐在床邊,望著昏迷不醒的暗夜,重陽心裏沉甸甸的。
是的,牡丹問得對,誠王殿下的安危難道就不如你們所說的兄弟情義重要嗎?萬一信錯人了怎麼辦?
可暗夜,從濟城出來後,一路跟著他與誠王殿下,可謂已是共患難、同生死的兄弟,如今,他又九死一生,為殿下從南越討回救命的藥草,若是懷疑他,又如何對得起他這一番付出?
可是,若信錯人了,又怎麼辦……
重陽心裏矛盾重重,無比糾結!
暗夜帶回來的藥草包裏,有徐老先生親筆寫下的醫囑。按量熬好藥後,重陽親自喝了兩口,將近半個時辰過去了,沒有任何不適,這才重新溫了藥,端給赫連決喝。
當然,重陽沒有把牡丹的話說給赫連決聽。
眼下,戰事在即,殿下親自部署戰術,已經夠累了,又何必讓這一點小事分他的心。重陽決定,對於暗夜,他會暗中留意,他一定要做到,既不能讓殿下受到傷害,也不冤枉暗夜、寒暗夜的一顆赤誠之心。
夜已深了。
重陽侍候赫連決就寢。一直雙眉緊鎖的赫連決,突然說道:“明天一戰,不必求勝,先輸一場,麻痹寧衝。到時候,恐怕要掛幾日的免戰牌,等我回來再說。”
重陽一愣:“殿下要去哪兒?”
“去南越。”赫連決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去南越?”重陽吃驚地道,“兩軍交戰之機,殿下去南越做什麼?那太危險了!”
赫連決沉聲道:“祺兒和長風還在南越,我不能坐視不管。”
“可是……”重陽怔怔地道,“殿下若是去了,戰場誰來主管?”
“所以說,要掛幾天免戰牌。但我相信,就算要應戰的話,這些小將,也不會有問題的。”
赫連決倒是頗有信心,重陽卻已心驚肉跳:“殿下,若端木俊他們盯上了洛姑娘,恐怕便要設法控製洛姑娘,以便用洛姑娘來要挾殿下,殿下若是去救人,豈不更中了他的圈套?到時候,殿下若落入端木俊的手中,那可如何是好?”
“我會見機行事的。”赫連決平靜地說。
看樣子,殿下是心意已決了!重陽慢慢地平靜下來,也罷!
曾經殿下落難之時,長風為了殿下,幾乎豁出命去,而洛姑娘,本以為她已不在人世,殿下為了她,情緒一直低至塵埃,幾乎放棄活下去的信念,如今得知她還活著,殿下怎不萬分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