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是乍起,不服氣地嚷嚷到:“誰說的!人家可有出息了!你才沒出息!你看你現在還在吃飯!”
“唉,”他無奈地搖搖頭,“我不是商討事情錯過晚飯了麼,我現在餓了,我沒出息,行吧?”
小莫的視線慢慢移到桌上的瓷瓶上。她盯著那個流光溢彩的瓷瓶許久,終於伸手去拿。卻被白澤昭拿筷尾敲了手。“哎呦,你幹什麼呀!打我幹嘛!”
“沒經過我的允許,不準拿我東西。”他冷下臉來,氣氛都變得僵硬。
好在她臉皮也是足夠厚,一點都不介意他冷眼相待,更何況她隻要看他一眼他就會服服帖帖,她又有什麼好計較的呢?“人家知道錯了嘛,裏麵是什麼?給我看看嘛~”
白澤昭笑得溫柔:“就算是蟲子也不怕嗎?”
“……那還是,算了吧……”她嚇得一抖,縮出去好遠,滿臉驚恐地看著那瓶子。
“逗你的。”他壞壞地笑,打開瓶子,倒出裏麵的東西,竟是一堆瑩光燦燦的粉末。“是糖。”
她終於靠近,盯著他手心的粉末端詳好久,遲疑地問到:“是糖嗎?這麼……閃,不像啊。”
他揮手,把粉末撒進白粥裏,攪了攪,舀起一勺,送到她嘴邊,似水溫柔:“我知道你餓了。”
“……”小莫有些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張嘴吞下。
“怕我下藥?”白澤昭淡淡地笑著,把勺子含進嘴裏,“咕嚕”一聲,把粥咽了下去。“那我不給你喝了。”
她看他就要喝第二口,趕緊搶他勺子,嗞哩哇啦地叫喚:“我餓了我餓了!”
白澤昭佯裝跟她搶,實則是將指縫中那些藥粉全彈進了碗裏。
看她捧著碗隻管灌,他嘴角勾起一抹笑。
殺蟲劑搞定了,那麼瞎子粉……
“嗯,好甜。”小莫舔了舔唇,眉眼間盡是勾人的神態。“將軍,什麼時候打完仗啊?你家在哪啊,我能不能一直跟著你?”
白澤昭垂目含笑,揉了揉她額前的碎發,笑得柔情:“快了,快完了。我家很遠,小莫還是回福羽吧。”
小莫撇撇嘴,轉過頭去,一副“今年壓歲錢又少了”的孩童模樣,“你不要我了。”
“不會,我抽空會去看你的。”
“可是,可是我娘……”她忽然哽咽起來,大哭著撲進他懷裏,“我是騙你的將軍……我家裏人都死了……我想到戰場上看看,有沒有能摸回去賣錢的東西……我餓我要吃飯……我一個人怕……”
她沒注意到,白將軍的衣服上何時沾了幾粒灰黑色的坌塵,他卻並沒有著急著撣掉,而是任由它們留在自己平時整潔不染的衣服上。
……
白澤昭氣炸了。
他收到了來自萬俟未的一封簡信,內容如下:
“你他媽當我跟你一樣傻。”
真的簡短到隻有一句話,雖然內容著實讓人火冒三丈恨不得馬上掐死他。
弄清前因後果後,白將軍更是氣得跳腳。
原來是百裏駿飛鴿傳書要給白澤昭,結果卻因為新訓的鴿子不中用,飛著飛著飛到了冗涎軍營那邊,還恰巧落到了萬俟未的帳頂,萬俟未以為是風名揚那個暴脾氣玻璃心叫他回去,結果打開一看,竟然是這樣的:
“你給老子速速滾回,你老婆已經在洞房裏等你好久了!”
萬俟未疑惑地眨眨眼,不明白什麼意思。風名揚已經給他找好老婆了嗎?臥槽他才不要呢!他這一生都不會需要那種東西的!
他都已經提筆寫好了回信書,告訴風名揚就算他不賞他,他也會好好給他幹活的,卻在放飛鴿子時發現那鴿子往國都言劌的反方向飛去……那邊是呂良啊喂鴿子大哥!等等……
他趕緊叫人把鴿子射了下來,一看腳環,內壁果然凹印了一個“良”字。
……感情白澤昭把他當狗耍呢?
所以萬俟未直接自己上馬,衝進呂良軍營,扔了隻長尾鏢,準準紮在主帥帳門上,狠狠瞪了眼一旁目瞪口呆看著他的小莫,揚鞭策馬就跑。
這廂百裏駿還在好奇,以白澤昭越來越婆媽的性格,他看到那封信應該會回的,可是已經十幾天了……他不會氣得把那隻鴿子燉了吧?
那廂弄清楚了真相的白澤昭卻已經把他罵得狗血噴頭,咒他永世不得超生……
轉眼,大寒抵達。
嚴寒毫不留情地狠狠把巴掌甩在了雙方主將的臉上,提醒他們,要過年了。